米若不想理会他,回头睨了他一眼后打算坐进车内,却听见安敬之的笑声戛然而止,尔后,他略显苍老沙哑的喉咙里说出一番几乎让她窒息的话来。.
“米若,你不要太相信厉焱,他那样残忍的人真的爱你吗?真的能对你好吗?他真的适合做辛蒂的父亲吗?”
闻言,米若心口一窒,冷脸逸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见她脸色变了变,安敬之拍了拍身上的污渍,反倒不慌不忙起来,慢慢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后,这才冷眼睇向米若。
“你不是很想知道雅柔现在过得怎样吗?要是你不想有一天变成她那个样子,就最好防着他一点儿比较好。男人嘛,谁不是有个小老婆之类的,如果哪一天他移情别恋了,你怎么办?千万别像雅柔那么死心眼儿,赶紧趁厉焱还宠着你的时候多捞点儿好处,要是他对你腻味了,指不定你的下场比雅柔还要惨!”
米若张了张嘴,说话时嘴唇颤抖得厉害,“安雅柔?她……她怎样了?”
“她?唉——”安敬之无奈地摇了摇头,面色很凝重的样子,“很不好,不,应该说她这辈子……都完蛋了。”
“完蛋……”米若呆住,已是语遏。
米若心里清楚厉焱的手段有多么狠绝,如果他想要一个人死,那个人绝不可能活,如果他想要一个人被折磨得死去活来,那个人也必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浑身起了一层冷汗,米若的双手不由得握成了拳,可是脑子里却像是有声音在告诫她:不,米若,安敬之的话绝不可信,他和安雅柔都是一个德行,你怎么能听信他的话呢?你现在已经决定和厉焱在一起,就应该相信他,而不是相信安敬之才对……
米若下意识地抽脱自己的手,板着脸孔瞪向安敬之,严肃地说道:“不,我不相信你的话!你说这些做什么,我不想听!”
安敬之见她不乐意听,便大着胆子拉住她的手,“米若啊,好歹我也是你的父亲,我就算是再坏,再丧尽天良,可我毕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所谓虎毒不食子,我自然是想要你过得好。”
米若面无表情,懒得去拆穿他这番话里的虚情假意。
像是知道她不信服自己的话,安敬之拍了拍她的手臂,状似语重心长地说:“我已经有一个女儿毁在他的手里了,怎么能忍心见到另一个女儿,还有我的外孙女被毁在他的手里呢。”
她冷嗤,语带浅讥地反问道,“所以呢?你的意思是说,你不希望我和厉焱在一起?”语毕,静待答案。
安敬之愣了一下神,似乎没料到米若会如是问,干笑了两声,说道,“也不是这个意思啦……我只是让你小心为妙,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咬我的意思呢,你见好就收,从他那里得一笔抚养费是最好不过的了,要是他愿意把孩子留下来,那你就……”
“你住嘴!”米若被安敬之的猖狂言语气得浑身发抖,不禁怒喝出来。
果然,她就知道安敬之根本就不安好心!
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安敬之立刻改了嘴,“不是啦,我刚刚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胡说八道好了,反正……反正,你多替自己想一想比较好。”
米若气得满脸涨红,“安敬之,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话到一半儿,她顿了顿,几近哽咽的嗓音逸出,“算了,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再提了,以后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证厉焱不会对你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儿来!”
话落,她转身要走。
眼见着自己好说歹说都劝不动米若,安敬之脸上又浮现出一抹浮躁,拽住米若不让她走。
“米若!你要是不相信,就去城南的南山精神病院去看看雅柔吧,只要你去看了,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了!”
“什么?精神病院?!”米若倏然回首,已是吓了一大跳。
这时候,司机见她和安敬之拉扯太久,又听见他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生怕米若有个差池,便赶紧从车上下来,拦在两个人之间,公式化地说道,“安先生,请放手!太太和厉总还有约,我必须载她走了。”
说着,强行将米若扶上了车,并将安敬之拦在车外,不让他再靠近米若一步。
米若怔怔然地半垂着脑袋,眼里一片空洞,毫无神采。她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安雅柔在南山精神病院……
她纵使再骄纵,纵使再有心计,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怎么会,究竟怎么会……
——
厉焱回到家的时候,米若已经睡了……
她熟睡时的模样本该是恬静而安然的,美丽的脸庞往往因为身体的热度而微微泛红,呈现出一抹可爱的红润。
然而,今晚她的脸色很不好,眉头紧蹙成团,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好的场景……
他想起司机向自己提及过白天的事情,说她遇见了安敬之,而安敬之也提到了安雅柔的事情。她大概是因为这件事而惶惶不安吧,刚才上楼来时,听李阿姨说她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吃多少,恐怕是想着心事才吃不下饭。
正思索着,米若的身子动了动,却是没有醒,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
厉焱的手忍不住去抚上她温热的脸庞,心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又有一丝心疼和害怕,他说不出那种感觉具体是什么滋味。
从她出现在他世界的第一天起,她就已经深深印刻在他的心底,他只想不顾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