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里,司徒雁的房间拥有着最为独特的建造方式。
这里其他的人都喜爱将书房和寝居分别成室,而后在书房之中摆放一处小榻,以供小憩。然后,卧室里,除了睡觉的一个大榻之外,会在床边摆放一个屏风,屏风之后隐藏着沐浴的地方。
而司徒雁的房间,完全的反其道而行。
书房跟寝居连在一起。外为书房,内为寝居,中间隔着层层叠叠的书架,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册,足以媲美现代一个小小的图书馆。
寝居,名副其实,平时就只是用于睡觉。沐浴还要去另外一个地方,就连衣柜,都不曾放有一个,这倒叫酒千觉得好奇了。
此时此刻,房间内十个人,各自安静的坐着或站着。
凤璃行动不便,并没有换上另外一把椅子,而是将就着自己的轮椅,往司徒雁的桌案前那么一座,算是主子了。司徒雁就坐在他的一旁,静静的捂着鼻子,表示事不关己,他需要休息。
另外七个人立马来到他的前方,跪了下去。
“参见主子。”
“不见过王妃么?”手中端着一杯热茶,云淡风轻的道了一句。
七个人转头,望向了酒千,那眼里一片清明,睿智和坚定如此明显。但是,七个人还是同时的撇过了头,表示不满。
“主子,如若不能证明,请恕我们不能认同。废物嫡女,随便一个眼神,就想我认主,不可能!”如果是别人,他们或许会承认,尽管是个普通人。但是,眼前的女子可是在凤鸣国乃至墨翎大陆都出了名的酒家‘废物嫡女’,只凭着一双眼睛便想让他们承认,怕是有些异想天开。
“煝,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一声呵斥,凤璃知道他们会不服气,但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出言顶撞他。
双手,猛然一捏,手中茶杯应声而碎,碎屑四溅,茶水喷洒,染上了他的衣衫,也刺伤了他的手。
“你才不要忘了你的手!”执起他的手,手中仍旧握着一块块陶瓷碎片,深深的刺入了他的皮肉。血,沿着瓷片便滑落了下来。
轻轻一掰,想要分开他的手,替他检查伤势,没料到他会如此在意。不就是不服气吗?她自然有办法驯服他们。
“松手!”带着坚定,也带着心疼,他看着她眼中的不舍终究软了心。摊开手掌,练习时磨破的伤还未痊愈,便又添了新伤。从怀中掏出一瓶药酒,往着伤口倒了下去。
一张手绢,递了过来。
“用这个给主人包起来吧。”正是刚刚出言的煝,此时的她正纠结着眉心,注视着凤璃的手心。
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过,反而朝着自己的衣衫下摆一扯,一条布条被撕了下来,缠在了凤璃的手上。
“很好,希望一会儿练练的时候你们还是这般斗志。现在,先让阿璃说正事。”
煝看着她的动作,心里更加愤恨了,她竟然不屑用她递给她的手绢。而且是在凤璃面前,她的脸,不由地红了个通透。
“你们自己清楚,母后收养你们的原因吧。”敛了敛怒火,明眸忽闪,凤璃开始说话。
“誓死保护主子安全,誓死追随主子。”七个人不敢懈怠,这是主子第一次如此严肃的提起先后对他们的遗训。
“很好,本王不得不说母后有先见之明,她知我总有一日会再次拾起争夺天下的抱负,于是培养了你们。两条誓言,一条保我性命,你们做得很好。现在,是你们做好第二条的时候了。”随手一挥,七个人站起了身子。凤璃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他们回话。
七个人相互对视着,从一开始的不可思议,直到达成了共识,再一脸坚定的面对着凤璃重新跪了下去。
“我们誓死效忠主子,追随主子,也恭喜主子终于重新归来。”他们等着一天,已经十几年了,够久了。
“好!”
“凤瑞,本王为了那可笑的兄弟情义,一忍再忍,十五年,够了。今后,我们之间,只有仇恨,再无亲情。”父皇,你若有知,肯定会笑话我的吧。
记忆中,父皇总是这么教导他的,要想坐稳江山,就必须狠得下心。
那时候年少轻狂,自诩才智无双的他拍着胸脯告诉父皇,只要他诚心诚意对待凤瑞,凤瑞必然也会如此对他。说得多了,父皇也不再劝导,只是报以苦涩一笑。
现在想想,那时候驰骋沙场,威震朝堂,手段毒辣狠绝的他,怎么会天真的去相信帝王家还有那所谓的手足亲情?
是他的天真害死了父皇母后,也是他的自甘堕落,输掉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今天开始,他就要慢慢的一点一点慢慢将那些东西全部拿回来!
“相信雁都已经跟你们说过该做些什么,而你们也应该着手了。”冷冷的出言,不再似往日的那般漠不关心,漠视一切。语气里的威严霸气盛极一时,浑身散发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尖锐而犀利。
“是,已经开始行动。”那次,雁统领召集他们,告知他们要开始着手准备一夺天下的势力,他们都有如梦似幻般的感觉。不是信不过司徒雁,而是实在是不能相信主子竟然想通了,愿意拾起当年的壮志雄心。他们震惊之余,也很欣慰,皇后娘娘的一番苦心总算有了回报。
“很好!一年后,我要见成果!”一年,凤瑞,我已经不用再隐忍你。一年之后,就是本王夺回一切的时候。
咬牙,低下头,铿锵有力的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