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在无声无息中落寞,远在凤翔国的酒千与凤璃在三天后就知道了。
而近在凤鸣国皇宫与罗旭代理朝政的酒旭泽也知道了酒家发丧的消息。虽然面上没有表露太多的悲伤,可是心里却暗自淌着鲜血。
就在酒沐白和冯水灵出殡的前一天,他终是回去了一趟。
踏进酒府的大门,看着曾经自己熟悉的庭院变得萧条,院内能挂上东西的树木枝头纷纷牵上了白绸,挂上了写着奠字的白灯笼。
风,轻轻一吹,白绸与灯笼便随风飘荡起来,给人感觉十分清冷。加上府内仆人越来越少,只有依稀几个人在打理着灵堂的一切,将整座府邸衬得更加的清冷。
酒茵站在酒旭泽的身侧,同样是一脸的悲伤。纤细的手轻轻的伸到酒旭泽的大掌下,用力的握了握。酒旭泽也立马回应似的回握了一下。
二人今日穿的都是一身素白,酒旭泽的青丝只是简单的用一条白色缎带束在了脑后,没有金箍束发,身上也未曾佩戴半只玉器挂件。
酒茵一袭麻布衣,满头青丝毫无束缚的披散在脑后,原本该戴着耳环的耳朵今日也空空如也,只有两个依稀可见的ròu_dòng显示在耳垂上。
随着两人越走越近,仆人们才发觉来了客人,不,是主人。
“大少爷,二小姐。”仆人们怕是早就以为没有人会回去,所以看见他们的时候难免觉得不可思议,开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短短的称呼一下。
“其他的人呢?”知道他们两个人死了,酒府必定会大乱。可是却不该是这番场景吧!
“回少爷,老爷夫人走了之后,三夫人便携带着二少爷,拿了些银两收拾离开了。好多的仆人也都见财起义,纷纷将府里能够拿去换银子的饰品,古董搬走了。现在,府里就只剩下不到十个仆从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走?”出口的声音即是冰冷,让人心头一凉。
仆人扑通一声跪到在地,对着酒旭泽就拜了下去。
“老奴在酒家做了半辈子的奴才,尽管老爷夫人不仁义,但却没有为难过老奴。今日,他们去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老奴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二人的尸首腐烂在床榻上吗?老奴做不到,做不到啊!”老仆人的声音像是利剑刺进了酒旭泽的心脏。
是啊,爹娘对千儿和茵儿是有些无情无义,可是对自己的疼爱,怎么就让自己给抹杀了呢?想起曾经的一切,酒旭泽不由得红了眼眶。
人已经逝去,纵是有万般不是,也该随风消散了吧。
连这些年迈的仆人都知道感激,都知道留下来为他们收尸发丧。他作为他们的儿子,怎能如此不闻不问?还好,还好不算晚,他们还为曾入土,自己还有机会尽这最后的孝道。
望着灵堂前的两具木棺,酒旭泽的心有些抽痛。五年时间,他很少回来,就算回来也只是淡淡的问候一两句,没给过他们半分好脸色。哪里知道,再相见,却是阴阳两隔了。
想到这里,心里更是抽搐的厉害。
“吩咐下去,今晚由我来守夜。”轻声的对着匍匐在地上的老仆人们吩咐着,伟岸的身躯因为双腿的弯曲而跪倒了下去。对着木棺,开始磕起头来。
“爹,娘,孩儿不孝,今日才来看望你们。”如是说着,那不断起起落落的眼中,终是流下了两行泪水。酒茵在他身后,同样坚定的跪了下去。
虽然不是爹的孩子,但是酒家怎么说也将她养育成人了。如果说大哥不孝,那她就是不义了。
就这样,酒旭泽和酒茵成了为酒沐白和冯水灵送终的人,那一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他们二人正式出殡为止。最后,两个人,披麻戴孝,带领着仆人将两个人送上了山,入土为安。
人死,仇恨消。
酒千在接到消息的时候,还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原以为酒沐白和冯水灵是这世间最可恨的父母,但是一想到自己只是一个被她捡回去的弃婴,自己就恨不起来了。
想想,当初冯水灵也是善良的,才会丢弃了自己尸骨未寒的孩子,将她捡了回去。只是后来,由于权力地位的提高,让她的善良渐渐被吞噬,才会如此对待那个曾经被她捡回的孩子吧。
静静的立在窗前,酒千望着凤鸣国的方向,慢慢的闭上了双目,对酒沐白和冯水灵作着最后的告别。算了,算了,不恨了,不怨了,就算是他们之间有缘无分,不能够共享天伦吧。来生,要么不相识,要么再做母女吧。
一颗清泪,仍旧滑过了眼角,滴落下来。
从此,酒千不再恨任何酒家的人,对于过去,彻底释怀了。
好一会儿之后,凤目才又慢慢的张开了来,眼中对于刚刚所想的一切眼角烟消云散。回过身,慢慢的走回了床边,唤来铃儿为自己换上了一套蓝色的凤袍,梳洗一番,出了门。
今日,阿璃便会已接回她和蝶儿的名义前来凤翔国皇宫,司空斩云只怕会发难。为了确保蝶儿和娘亲的安全,她一定要先司空斩云一步,将他们二人的行踪纳入自己的眼中。
御书房里,司空斩云正在处理着堆积如山般的奏折,可是他的心情却是难得的欢快轻松。连续几日来,因为开心于酒千暂时不能返还凤鸣国,他总是早早来到御书房批阅奏折,只希望多余下些时间跟酒千相处,也希望能够取得凤潇蝶的好感,让小姑娘将凤璃那个父皇撇了,认他做父。
所以,就算奏折里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