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肌肤雪白,衣衫墨黑,轻轻朝他一挥手,“你回来了最新章节。”

明明怒不可遏,但这一瞬间,白朔突然有些恍惚。

你回来了。这句话,半年来他听了无数遍。

跋山涉水,万里奔波,有时带回一株灵草,有时怀揣一本古籍,有时两手空空……无论结果如何,当他踏进这座宅邸,总会听到她这么说——

你回来了。

面带微笑,语调明快。

分明一开始是迫于他的威胁才不情不愿地随他离开,但最后,她却用这样轻快的表情面对他。

这只蛊心里在想什么,白朔开始看不清楚。

是怨恨吗?用微笑掩盖真正的情绪。又或是自暴自弃,以妥协换取虚伪的和平。

即使撑着绘有符咒的伞也无法再在白昼中行走,紫裙换了黑衫,因为黑是最能抵挡阳光的颜色。永远无法回到故乡,仙山的灵气会在一霎那将她烧成灰烬。

如果不恨,那不是太奇怪了吗。

所以才用这种方式,狠狠地报复吧。

“谁干的。”他看着她,一字字道。

她没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是谁,那个胆敢破坏蛊师和骷髅蛊天然联系的人。

“一个姓君的人。”

元夕望着白朔,望着那张煞气腾腾的脸,仿佛下个眨眼就要冲过来掐死她。

很生气啊……手里的风筝突然断了线,这滋味不好受吧。

曾经想过无数遍有一天她终于摆脱了他的掌控,那时她要用怎样的神情嘲笑他,鼻孔朝天地告诉他这是教他一个乖,世界不是你手里的蛊让向东就绝不敢往西看一眼……但当这一刻真的降临,她却只是好好地坐在这里,凝视着他,有点喜悦,有点无奈。

“可以不用那种可怕的眼神瞪我么。”元夕神情诚恳,“我做这件事的原因可不是为了最后被你一掌拍到墙上……慢着慢着你别过来我有点怕……”

白朔怎么可能听她的,面沉如水踏过来,一指按上她的额间。

半晌。

“……做得真不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的手里慢慢地向往下滑,直到扼住那纤细的脖子。

一只苍白的手攀住了他的手。

“我真不明白,”元夕抬头,眼神无奈,“你不是要骷髅蛊吗?我的本质其实还是骷髅蛊啊,只是暂时借用一下这个躯壳而已,这样都不行吗?”

“哈,骷髅蛊。”白朔的手缓缓收紧,“若你是骷髅蛊,为何我的蛊咒对你无效。”

蛊师的眸色比雪夜更冷。她不会明白他现在的心情,仿佛又回到那一天,在饿鬼道里,自己蓦然回首,却只看到一具气息全无的躯体。他的手探上她的肌肤,触感冰凉,月光照在那张瘦瘦尖尖的脸上,怀里的人唇色白得像一个死人。

识海里短暂的空白,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在竭尽全力往她身体里输送灵力了。

没有用,无论如何努力都无用,她就像一个破了洞的碗,就算往里面注再多的水也会漏完。法器上的灵石一颗一颗黯淡下去,总有一刻会耗尽,然后他就只能拥着这具冰凉的尸体,不知所措。

那是他一生少有的软弱时刻,直到很久以后只要忆起这一幕他都会突然暴躁起来。

恐慌。无措。空虚。

她成功了。这只蛊以死亡为刃,畅快地割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剩他在人世鲜血淋漓。

原来失控是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

他再不愿体会第二次。

“居然和外人联合起来背叛我。”连呼吸好像也变得冰凉,他冷冷地看着她,“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不许三心二意,不许企图逃走……直到你生命的尽头。

这是在天窟外他们的约定。

“咳咳……”被扼住的咽喉火辣辣地痛,元夕抓着他的手不自觉也用上了力,拼命迸出一句,“我、我又没说要走。”

掐着脖颈的手僵住了。

“是真的。”元夕用力呼吸,原本苍白的脸涨红,“放手啊等我和你说!”

“……”

男人的手终于放松,元夕一把拍开那只差点要了她小命的魔爪,俯身剧烈地咳嗽,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白朔在一旁,看她慢慢匀过气,最后长长出口气,坐直起身,目光恨恨地横过来。

“混蛋。”她眼里好像有火。

微微眯眼,他还未开口,就听到她嚷嚷:“你其实早就想杀了我吧?杀掉我然后好炼一个新蛊对不对?约定什么的根本是借口你不用掩饰了灵域HTtp://92KS/10234/要动手就动手吧!”

眼角隐约有些水光,脸上还残留着红晕,明明是劫后余生,还不乖乖的低眉顺眼做小伏低,口里张狂得没边也不知道想挑衅谁。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白朔面无表情,活动了下手腕。

“……慢着等下!”元夕果断往后一挪,眼见他身上又开始放寒气,立刻道,“你可要想清楚,炼一个骷髅蛊是很麻烦的。”

她还敢提这件事。白朔脸色一沉。

“敢私自解开禁制,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他用看死物的表情看她,“不为蛊师控制的骷髅蛊,没有存在的价值。”

元夕身体微微一僵。

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白朔。”她低着头,蛊师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见她仿佛有些消沉的声音,“那时你为什么让我先走呢?”

他微微一怔。

“既然这么执着于骷髅蛊对你的服从,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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