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回京都,我再也不是孤身一人校园全能高手。我带了星河在身边,因绝杀中途接了任务,是暗杀燕国景阳的郡守,便匆匆忙忙地去了。
邝清远和我们同行,却一路沉默到了京都。
他总会盯着我的脸,流露出那种伤感追悔到了极致的表情。每每看得我的心里揪成一团,却只能装糊涂。
其实我们都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我变了,心里不再只是他一人,而多出来的那个人又离去得那么仓促和激烈;他也变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爱恨都纯粹得容不下沙的热血青年,所以他不会抓着我逼我承认自己是苏秦,更不会质问我为什么爱上了别人。
时间是无情的,而我那在现代的三天,耗去了他和段非烟的三年。于我是眨眼,于他们却是一段冗长的岁月来成长。
二十天后,我们到了京都。
站在京都的城门下,我想起了当年送嫁的那一幕。
彼时我是个多么无用又无知的女人,如今再回来,我身怀江湖人人钦羡的无上内功,只要我愿意,想要多少内力都是可以的。
踏进城门的那一脚,我笑了:夏国,我回来了!这一次我再也不想被任何人踩在脚底下!
出乎我意料的是,邝胤贤并没有立即让我入宫,而是让邝清远将我和星河安置在他的京郊别馆里。
到了夏国,邝清远再不能光明正大的和我们一块儿,毕竟在历史上,他是“死”了的人,因而送我们入了京郊别馆,他便也住下来。
趁着这功夫,我向他打听了些诏安公主的事情。
诏安公主是邝胤贤的第二个女儿,这次的寿宴,就是为这位公主殿下办的满月宴。
问及招安的生母,却不是苏沐,而是原宣淑妃的同宗姐姐宣琪,因是生了个公主,刚刚晋位封作了宣德妃。
苏沐生了皇子,却也没有坐上皇后的位置,只顶了个沐妃娘娘的头衔。
邝胤贤的后宫之主的位置,如今还虚席以待。是以这场满月宴,明着是为了招安公主所办,暗里却是后宫妃嫔们争风吃醋,各方势力较个高低的所在。
我便留上了心。
邝胤贤这个时候邀请我来,究竟是个什么打算呢?
全天下都知道楼主令是在我手里,没理由他不知道的。既然知道,按照夏国如今的境地,很难保证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这块号令天下的木牌。
但是另一方面,他与我在相识于红袖楼,彼时我只是个孤独无依的女子,虽然是借了邝罙铭的势,但着实是吸引了邝胤贤。我从来都知道他对苏秦有意,为了旧情,也说得过去。
星河安慰我:“不管如何,都已经来了这里,只管放心应对,沉香楼在楼主的手里的时候,向来不畏惧任何一方势力,如今也不例外。”
我想想也是,当即安心休养,只等着满月宴的到来。
隔了几天,邝胤贤遣了亲近的太监,送来了套月白色的宫服。除了宫服之外,还送来了一个人。
红袖楼里的第一美人,惜芜。
她跟在小太监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走进来,见了我,愣了一下,随即浮上一抹了然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掩不住地苦涩。
小太监的意思,是邝胤贤将她托付给邝胤儒照看一段时间,满月宴时,进宫献舞。
小太监走后,惜芜留了下来。
我想起她刚才的那抹笑容,这才悟了:她定然当我同样是邝胤贤的珍藏品了!
知道归知道,我也懒得解释,跟她点点头算是招呼,也不搭理邝胤贤的惠赐,径自去了。余光瞥见惜芜一脸失落,三分呆滞地看着我随手扔在桌上的月白宫服。
诏安公主的满月宴很快就到了。
因皇家的公主的宴会,大多是在晚上,早上的礼仪宫廷之外的人无需参加。到了傍晚,邝胤贤着了昨日那个小太监来宣旨,领着我进宫。
星河待要跟着我去,那小太监眼一斜,声音轻飘飘地拔高:“皇上有旨,只宣苏晋农姑娘一个人进宫。”
星河作势就要发怒,我连忙一把按住他,将他带离几步,轻声保证:“你放心,在皇宫里不会有人拿我怎样的!况且邝清远早些时候已经进宫了,他定会护我周全。”
“这天下的人,尤其是皇家的人,没一个可信,我不相信他们。”
星河还要再说,见我神色间并不畏惧,终给我劝住了。他并不知道我和邝胤贤和邝清远等人的渊源,此番担心反而显得那般真实,让我心头暖暖的。
因是国宴,少不得要正装出席。我打扮整齐,正要跟着小太监出门,星河忽然又过来,往我袖中放了个小瓶子,送我上车。
“这是向木兰做成的秘药,只需对着人的面门轻轻一洒,管他多高的武功也会即可昏迷。你带着,我总放心些。”
他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着,面上若无其事地扶我登车。
我微微愣神间,恍然觉得眼前的星河竟然是个大人了。段非烟的保护,也终是到了尽头。
马车咕噜噜地走远,我从车帘里看过去,星河一身霞光立在京都别馆的大门口,目送我远去的目光深沉又晦涩。夕阳映着他的影子,竟带了几分的落寞。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正常而鲜活的他。
很多年后我常常在想,如果当时我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一定会坚持将他带入宫里,不给任何人可趁之机。但是世上哪里来的后悔药呢?
我随着那小太监步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