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淡淡的一句,不待眼前的白衣少女回过神来,身后的殿门再次被打开。随即,两个婢女上前箍住了她的双臂,不等她叫喊出声,就有人给她脸上罩了一个面罩,一把将她押出了大殿。
身后,紫衣阁主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再次看清眼前的一切时,自己已被送入了一间简洁精致的厢房。她正昏头转向的打量之时,却见到一个老尼正向她徐步走来。
“湮儿!”
“师父!”紧紧的扑到师父怀里,两行清泪跟着滚落下来。
“湮儿,你,你怎么会来这里?”许久,薛师太仔细的端详着三年来都不曾见面的徒儿,捧着她因连日赶路而消瘦不已的素颜,泪眼浑浊道。
“师父,湮儿是来救你出去的。都是我不好,招惹了鼎剑阁,所以他们才把你抓了来,要逼你救他们的阁主。”薛素湮见到师父又是欢喜,又是难过,忙拉着师太的手急道。
“傻孩子,师父没事。只要我不答应,他又奈我何?大不了就是一死!你又何苦再跟着闯入这虎穴呢?”师太一边捋着薛素湮耳边的秀发,一边叹息道。
“湮儿知道师父性子刚烈,就算是不惜一死,也绝不会向魔教低头。可是,可是湮儿又怎忍心眼见师父被困于此地,却无动于衷呢?”薛素湮偎依在师父怀里,摇头道。
“只要我肯答应为那位阁主医治,他定会放师父你出去的。”薛素湮仰起头来,认真的笑看着师父道。
“这样也好,你我师徒许久不曾见面,现在倒可以聚在一起,一叙天伦。”薛师太不再多说,笑着扶起徒儿,目光移向窗边,眺望着远处层叠起伏的群山。
忽而,房门被人打开,薛素湮忙拉过师父护在身后,只怕是那位阁主命人来请。
“这些是我们阁主让人送来的饭菜,阁主说这几日师太都不曾进食,今日薛姑娘长途跋涉而来,也一定很饿了,希望这些饭菜二位喜欢,两位慢用!”
只见一身着淡粉衣着的婢女冲两人微微点头,说完,一挥手,身后一排身着淡绿衣衫的婢女便依次端着各色美食,点心走了进来。
待众婢女散去,薛素湮忙扶了师父坐到桌边。刚准备取下头上的金钗验毒,却被师太拦下。
“放心吃吧,他们不会往这饭菜里下毒的。我们若是死了,谁给他们阁主治病呢?”师太说完,便夹了一箸薛素湮平日最喜欢吃的小菜到她的碗里。
“可若是他们想下毒加害师父,或者我们当中一人,以此来逼迫我们就范呢?”薛素湮仍是不放心道。虽说她是穿越而来,但电视荧幕上那些下毒用药之类的剧情,她也不是没有见过的。古代有没有,她不知道,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无妨,你师父我钻研药理多年,还有什么样的毒药是我不能解的。纵是这饭菜中真的有毒,师父我就是拼死,也不会让湮儿你有事的。”师太说罢,便夹起一箸青菜送入口中。
对面,薛素湮将一口菜肴吃下,却再次流下泪来。
记得从她穿越而来,便是师父在照顾她的衣食住行,从小让她跟着上山采药。每日跟着读厚厚的医书。有时候一个药理她想了一天都想不明白,师父便生气发怒起来,还骂她笨。从来,她都没有听师父夸过她半句,更别说对她笑过了,却不想如今......
“怎么,又掉泪了?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哭。记得小时候,每次师父说了你几句重的,你就悄悄的一抹眼泪回房。”师太见薛素湮又掉下泪来,笑着提起往事道。
“我哪有?”听师父这么说,薛素湮再也忍不住冲师父撒娇反驳道。
虽说她穿越而来之时还是一个八岁的孩童,可是她的思维举止仍是那个二十来岁的林晓晓啊!的确,每次看到师父板起脸来,一脸严肃的样子,她心里就直犯嘀咕,甚至无数次的诅咒过,也祈祷过上天能大发慈悲送她回二十一世纪。可是,可是她很少,不,是根本就没有动不动就哭鼻子啊!
“怎么,还不服气啊?”见她终于忘了悲伤,不服气的大声反驳起来,薛师太却反倒开心的笑了起来。
“记得那次,我让你熟读《素问》中的药理和针灸之法,你才略略读了半日,就推说读熟了,因嫌难懂,不肯再看。那时,我性子也比较急,因惦记着远在江南的一位故人旧疾未愈,只想早日让你学成,能够独当一面,因此,那日骂你是狠了点。”
“师父?”薛素湮再次惊道,声音却有些哽咽。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了,师父还记得。记得那次,就因为师父厉声的骂了她一顿,她赌气一定要在三天内看完熟读素问。自此,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就连偶尔累倒在床榻上,怀里都还抱着那本已经微微泛黄的药书。
“记得那日夜间,见你又抱着书睡倒在桌边。我怕你着凉,便把你抱回卧室休息,才一扶起你的侧脸,就摸到了一手冰凉的泪滴。后来我才知道,那日下午,你偷偷的独自一人躲在卧室啜泣了许久。现在想来,为师当初对你也太过严厉了些。”
薛师太说着,起身拉过薛素湮坐于室内的床榻上,满心自责道。白衣少女再次依偎在青衣师太怀里,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摇头。
那日,她的确曾委屈,不满过。一心想着自己从此就要终老于这深山老林之中,还要整日受一个老尼的气,如何不会伤心落泪。尤其,是又想起了自己此生都无法再见的父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