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慎三准备站起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头一晕脚一滑单膝跪在地上了,上半身都摔倒在地板上脸贴着地。就在警察同志过来扶赵慎三起来的时候,从脸着地的角度,赵慎三突然看到对面靠门那张床的床下面,床单上貌似也隐隐有很隐蔽的一块血迹,他脸色一寒,制止了警察扶他,自己走了过去蹲下来,索性把那床单从床垫下面拉了出来看时,却看到下面有更多pēn_shè状的血点子,却被像寻常宾馆收拾床铺一样把这一面压在了床垫下面隐藏了起来。
方子明看到这一幕,先是用赞赏的眼神看了看赵慎三,然后又用严厉的目光瞪了一眼他带来的其中一个警察,沉声说道:“这就是你们上次清理现场做出的不遗漏任何蛛丝马迹?若不是赵书记发现了,这个情况恐怕就遗漏了吧!哼,还不赶紧采样,看是不是肖冠佳的血迹。”
那警察脸一红,赶紧过去用专业仪器采样,但赵慎三却又慢慢的跪在床边把脸继续贴着地,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他把一只胳膊整个伸进了床下面,艰难的掏了些什么出来,因为进来的时候防护措施做的好,他手上戴着专门的乳胶手套,当他把手慢慢打开的时候,大家看到他手心上,有一撮沾满血迹的头发,看上去是花白色的。
“收进样本袋火速化验,看是否肖冠佳的头发。还有,拍完照片,把这张床整个先移开,看床下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方子明看赵慎三再有收获,脸色更加难看,直接命令道。
很快,床被抬到了走廊里,床下倒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只是很奇怪的非常干净。
赵慎三看了看方子明,又看了看老武,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方子明说道:“这床底下绝对不正常!上检验镜,每一寸都仔细观察。”
老武有些纳闷的低声问赵慎三:“这有什么不正常的?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嘛。”
赵慎三说道:“您看,这屋子的窗户外面有防盗网,所以里面的窗户是开着的,那就会有尘土吹进来,而这床下面这么低矮狭小的空间,拖把根本伸不进来,就是说清扫到这里是根本不可能的,如果正常的话,这里属于清扫死角,应该有一层尘土才是,现在却纤尘不染,足以说明是谁故意把这地上用抹布擦拭过了。”
“天哪,对啊,为什么要擦床底下呢?难道……这里也有血迹?可是那血迹到那个位置就不流了,没道理流这么远,而且为什么那边不擦只擦这里呢?”老武也想明白了一点,但终究还是迷糊。
方子明好似有意考赵慎三一样问道:“赵书记对这现象如何看?”
赵慎三谦逊的说道:“我也是个人看法,说错了方厅长莫笑我。据我看,这个床在肖冠佳死的时候并不在这个屋子里,最起码不在这个位置上,而是他死了之后重新摆回来的。”
“假如你的推测是真的,这意味着什么?”方子明继续问。
“意味着这床底下才是肖冠佳死亡的真正第一现场,他就是在这里被谋杀他的人强制性的割开了腕动脉!哦,对了,那张床当时在屋里,据我推测,就摞在跟肖冠佳床铺并排的左侧靠门那张床上,床单当时因为抬床仓促垂下来一块,就导致猛然间被割开的动脉血管窜上去一股。谋杀者弄开肖冠佳的血管后,又把他抬起来仍回到他自己的床上,当时肖冠佳的手脚可能是被绑着的,嘴里也塞着东西,所以在床上拼命挣扎。而谋杀者就赶紧清理了这里的地面,匆忙把床又摆回原位,因为在再次摆放的过程中他们很慌乱,沾上血迹的床单在抬床垫的时候又自然地被压在了下面,他们就没有发现。至于我刚刚发现的头发,可能是谋杀者在制服肖冠佳的时候从他头上拉下来的,因为有血有黏度,谋杀者很可能没在意黏在衣袖或者什么位置,在抬床的时候又粘在了床板下面,我刚刚就是从床板上拽下来的。”赵慎三缜密的分析道。
方子明刚刚看到这一切,就有了跟赵慎三一摸一样的推断,故意让赵慎三自己说,就是想验证一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具备不具备调查者的敏锐性,此刻就赞赏的点点头,却没有赞同,因为他毕竟是个证据至上论者,推断再丝丝入扣,没有证据来证实,也是等于零。而且,他也在暗暗生气,因为事发当晚,他被连书记叫到专案组商谈到很晚,等他来现场时就已经是第二天了,该搜集的证据当天晚上都已经收集过了,他看了一遍也没有命令再次搜查,直接把调查重心放到询问那几个在场者上面了,询问一天,又被连书记叫回去,此刻是第二次过来,没想到赵慎三因为莫名其妙的摔了一跤,居然有这么重大的发现,这也不得不说,是该赵慎三立这么一大功了。
因为肖冠佳的死,是让省纪委专案组十分被动的突发情况,故而省委十分震怒,严令公安厅在最短时间内查明其死因,于是公安机关把好多仪器都带过来,住在这里调查取证。所以就在赵慎三分析他的看法时,那几个警察已经飞快的取样化验过了,过来跟方子明汇报,说那头发的确是肖冠佳的,床单上的血迹于是。
方子明并没有恼羞成怒,他冷静的挥手让警察出去了,带着赵慎三跟老武又到了东侧的一个房间,门口看守的警察依旧是默默敬礼退开,放他们进屋了。
这间屋子是寻常的标间模样,两个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床上,看到方子明,都赶紧跳下床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