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变了颜色。
凤九歌来了有一段日子了,还是第一次看见那片无边的湛蓝,变成了如今风卷残云的黑暗。
那样纯粹的黑,铺天盖地而来,“嗤嗤嗤嗤”的声音分外明显。
凤九歌愣愣地看着,直到那黑暗近在眼前,她似乎才意识到那一片一片移动的黑云根本就不是一个整体,而是一只一只、只有小拇指大小的黑色虫子组成。
“天呐,好恶心。”凤九歌抱着自己的手臂,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身上的鸡皮疙瘩似乎掉了一地。
云傲天伸手将她往自己的怀中带了一些,眼神凌厉而凌冽,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杀气,直视前方。
“百毒蛊,倒真舍得下本钱。”
百毒蛊,顾名思义,小小身体里面含有百中毒素,或许还不止。
在那些幼虫还是蛹的时候,它们就会被喂食各种各样的毒药,不喂与食物,让它们相互残杀,相互吞噬。
有些以毒攻毒变成了白色的幼虫,那些就会被挑选出去。而各种毒素汇聚综合,身体变为全黑的虫子,就会逐渐变成蛊虫,成为杀人的利器。
当年云傲天中过一次,就差一点没了命。更何况今日帝修有备而来,那一整片的百毒蛊,不知道花费了多大的精力,才能够培养出这么多来。
密密麻麻,挨挨挤挤,不可计数。
只要有一只接触皮肤,就能够迅速地钻进肉里,融入血液之中,流窜到你的五脏六腑,啃食你的心肝脾肺。
百种毒素在体内不消融,互流窜,各种折磨。
那种痛苦,云傲天至今记忆犹新。
所以他尽可能地将凤九歌护在怀中,掌心萦绕开去的蓝色气焰,将那片区域火速地集结成一片防护。
就像是一道透明的钢罩,外面的百毒蛊就像是扑火的飞蛾。
它们一只接着一只地撞击在那气罩之上,前赴后继,好像永远没有终止似的。
逐渐、逐渐,气罩上面全部都布满了黑色的百毒蛊,遮住了所有的光亮,只留下无尽的黑暗。
凤九歌看着已经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双手不自觉地环上云傲天的腰际,紧紧靠紧。
“别怕。”
黑暗之中看不见云傲天的表情,然而这淡淡的两个字却穿透过外面“嗤嗤”作响的百毒蛊的声音,那么清晰地传入凤九歌的耳际。
凤九歌伸手在他的胸上画了个圈圈,低低的声音有些不屑地道:“谁怕谁小狗。”
她抱紧他,不过是为了不让他为了照顾自己而分心。
小辩驳,一如最开始见面的时候的回答。
黑暗之中,云傲天无声微翘嘴角。
今时不同往日,他云傲天,还不至于让他的女人再受那样的苦楚。
那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疤,他仍旧历历在目。
蓝色的气罩坚硬,他任由其支撑着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围攻过来的百毒蛊,厚实的大手从掌心之中飞速地窜出一道闪电,在他们这个黑暗的空间里,一闪而过。
“轰隆——”
陡然之间,一声巨响,同时空中闪过一道晴天霹雳,即便凤九歌被围困住,仍旧能够隐约看到那耀目的光晕。
从天而下的蓝色,将整个黑暗的天劈成了两半,无数的百毒蛊悉悉索索地被那力道给震开。
帝修仍旧十分随意地拨弄着他手中的小铜鼓,那些百毒蛊就像是听到什么冲锋号角似的,死了一只,后面的又继续地前仆后继。
他眼神淡淡地看着面前的情景,眼中平淡无波,不悲不喜,好像看到的是一片平静的大海,整颗心如同那水面波澜不兴。
看着那两个人被百毒蛊包围,他心里蓦地冒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将那两个人都全部毁灭在这里。
骗他……骗他……居然骗他……
早就该知道,那根小野草其实狡猾如狐狸。
帝修越发用力,似乎要将那小铜鼓毁了一般。
那激荡开去的声音,诱使得越发多的百毒蛊越发不要命地往那蓝色气罩上撞击,即便知道凭借那小小的身躯,它们永远地无法进入云傲天的防护领域。
帝修寒着一双阴鹜的双眼,看着天边陡然一现的刑雷,心里忍不住一声冷笑。
“这就沉不住气了?”
刑雷,夹杂天地之威,横空而出。
如同巨大的波浪一扫,将钢罩上面的所有百毒蛊一扫而光。全部用那强烈的气息给震飞开去,四处地散落。
那两个已经被围困得不见光影的两道身影逐渐显现出来,相依相偎,如同一体。
看着都令人不爽。
云傲天拥有的,真希望用最残忍的方法,在他的面前毁去,然后看着他无能为力。
这一天,其实他等了很久了。
帝修轻轻地笑出了声,手中的小铜鼓“咚咚咚咚”地响个不停,那样的声音,不够清脆,反而带着压抑的闷响。
即便是再来万千的百毒蛊,也进不了云傲天的身。
所有的攻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空谈。
他一手护着凤九歌,一手横伸出去。
手臂之上,刑雷的尾部缠绕,那蓝色之中夹杂的银白,似乎闪烁着“嘶嘶”地电光。
“帝修,我们好久没有交过手了?”
“从这片土地跟你姓云开始。”
两个男人,四目对上。
一个寒冷如冰,一个沉寂如水。
均是一身卓绝气质,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让人只可仰望,而不可亵渎焉。
帝修话音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