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风轻寒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人在风轻寒面前单膝跪地:“慕容客拜见堡主,夫人!”声音沉稳,也看不出什么来。
“慕容请起。”风轻寒脸上的笑容回复成妲烟熟悉的似笑非笑:“请慕容庄主千里跋涉而来,轻寒倒是十分不好意思。不过轻寒大婚在即,听说中都锦绣庄的布料和裁缝都是一绝,在下想请庄主为我的新夫人做身嫁衣!”
慕容客道:“是!”转而对妲烟道:“请夫人站起来,在下让婢女给夫人量一下身量!”
他身后跟着的小姑娘立即放下手里捧着的托盘,从里面找出尺子来,要给妲烟测身量。妲烟莫名其妙,风轻寒却示意她站起来。妲烟无奈,只得随着那小姑娘转入内室去。
进了内室,外面的两个男人似乎正在低低的谈话。妲烟低低一笑,恍然间明白了慕容客此行的目的,风轻寒托名为为自己做喜服,但自己根本不是新娘,原来不过是一个遮挡的幌子而已。
妲烟不想去听他们说什么,只能找些话题转移注意力。妲烟装作不经意地轻声问:“你家主子什么时候开的锦绣庄?”
小姑娘很活泼,听到主人家问起,连忙双眼放光的回答:“庄主是年前,冬月初几的时候开的锦绣庄,庄主头脑好,才一个多月,锦绣庄就名满中都了!”说话间不掩饰自己对慕容客赤果果的崇拜。
冬月初几,算起来,也就是慕容客离开秦岭后,就去了中都吧?
“那水仪水姑娘呢?”妲烟又问。
小姑娘一脸茫然:“水仪?锦绣庄没有这个人啊?”
妲烟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追问:“怎么会没有呢?水仪姑娘长得很美,跟随你家庄主一起去的中都,应该一直都在慕容身边才对?”
小姑娘立即笑了,恍然大悟般笑着说:“夫人说的原来是冉庭卿姑娘啊。冉姑娘很好啊,现在是锦绣庄的当家人,常常和庄主一起去各地进货,大约不久,冉姑娘会是庄主夫人吧?”
冉庭卿其实是水仪的真名,还未入教之前,她是叫的这个名字。入了九冥后,络洮给她改名阴极,潜入中都后,又改名水仪。这会儿倒是回复了本家姓名,转了一圈回到原来的地方,倒也是一种机遇。
妲烟听小姑娘滔滔不绝地说着冉姑娘对慕容客的好,不禁沉默了:冉,那牧放怎么办呢?
量完了身量,妲烟也就在小姑娘的搀扶下出了内室。外间的两个男人都沉默着,等她出来,慕容客便指着另一个小厮放在桌上的一堆布料请她挑选。
妲烟没心情管这些,想着牧放的事就已经十分纠结,自己不过是风轻寒要见慕容客的一个幌子,也不是真的给自己做喜服,就随手指了几个,就想着赶紧去找牧放探个口风。
待慕容客一走,妲烟就忍不住直奔牧放而去。牧放端了一本书,正翘着二郎腿晃悠着椅子在闲适地看,见她气势汹汹地杀过来,戏谑道:“呦,夫人,这大早上的怎么这么大火气?莫不是打翻了轻寒的醋坛子?”
妲烟直接忽视掉牧放的话,双手腾地夺了他的书,瞪着他:“我问你,今早慕容客来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他现在是锦绣庄的庄主,轻寒大婚的礼服都是找锦绣庄定制的,他会亲自来,不稀奇!”牧放倒是显得十分淡定。
慕容客如今和风石堡其实倒也算得上深仇大恨,只是为什么大家的态度都这么淡然呢?妲烟百思不得其解,只暗暗上了心,打算晚上问问风轻寒。眼下还是牧放的事要紧些:“你既然知道他来了,你和冉庭卿,也就是水仪的事,怎么还不上心些?”
“她早已经做了选择。”牧放扭头不和妲烟对视:“她当初就选择陪着他了,他们两个人认识了百余年,和我不过是逢场作戏,谁是真心谁是假意,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妲烟被他噎住,倒也真的想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冉庭卿的心思,除非她自己说清楚,外人根本摸不准。妲烟长叹,连带着眉眼弯了下来,轻轻拍了拍牧放:“我当你是兄弟,总是希望你好好的。你要是真的舍不得,那就主动点,有些事不亲口问,你怎么知道结果?”
牧放却笑道:“说这些做什么,我且问你,王维满就要进门了,你怎么半点不着急?”
妲烟耸肩:“你也说了就要进门了,我拦她做什么,左右轻寒也不喜欢她。”
“你倒是看得开。”
“看不开也要看得开呀!”她笑。
“说真的,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恨他?”牧放皱了皱眉。
妲烟不置可否地笑笑:“他爱这天下,那我就给他一个天下,这算不算是对他的成全呢?”
牧放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瞅她的肚子:“要不是你现在是两个人,我定然要拉你痛饮三百杯!”
初三的时候,牧放动身前往中都,妲烟亲自送他到了山门外,直到牧放的身影消失在树林后,妲烟才裹紧了披风回红蔷院。冷啊,风石堡的这个冬天,真的越来越冷了……
初七,按照风石堡的规矩,王维满的花轿到了风石堡,风轻寒依旧把她安置在白林院,静静等待着初九的婚礼。
起事的事情越来越忙,风轻寒最近几天也很少来红蔷院,加上牧放去了中都,妲烟一个人常常是无聊到只能睡大觉。风轻寒不见踪影,王维满初七前脚刚到风石堡,后脚就打听到了妲烟的住处,找上了门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