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尾上沾了鲜血,有些腻滑,风轻寒这一提,竟然没有拔出针来。妲烟却被这一折腾,折腾出满头的汗来。
风轻寒取出绢布擦了手,才再一次捏住针尾,这一次没有脱手,成功将针取了出来。他将掌柜的给的伤药统统倒在妲烟的肩背上,又用纱布盖住,用手掌按压止血。
妲烟喘着气道:“不要用手碰针尖,这毒可是很猛烈的。用绢帛包起来,我还有别的用处。”
风轻寒小心翼翼地做了。
妲烟解释道:“这银针萃的毒,唤做天蝎,是公蟹和母蟹交配后立即杀死母蟹提取的毒,中了毒后一刻钟就会毒发身亡,全身肿胀,最是毒烈。不过好在李桢不懂这毒,使得它落了下等。”
风轻寒见妲烟说话软绵绵地,连忙道:“那你现在有没有事,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妲烟笑了:“这种毒还奈何不了我。想当年在天外天,我吃过的毒药可比它强的太多了。你别看我现在觉得痛,其实不是这毒有多难受,是我太久没受伤了,一受伤就觉得痛得要死。”
风轻寒手还是压在她的背上,啐道:“你就瞎说,既然奈何不了你,怎么你的血液还是青黑色的?”顿了顿,又道:“天外天是什么地方,你在那里吃过很多苦吗?”
妲烟扭头看着身侧的墨剑,手轻轻抚着,轻笑:“天外天啊,那是个很美的地方,一个安静的世外桃源……心里有感激,怎么会觉得苦呢……好了,别压了,血应该止住了。”
风轻寒道:“怎么可能?这才按了多久……”但还是按妲烟说的松开了手。手一松开,风轻寒就没了声音。
原来妲烟伤口不仅止了血,就连青黑色的毒血都变成了正常的鲜红色。
半晌,风轻寒张大的嘴巴总算阖上,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的确没流血了,似乎毒也解了。”
妲烟整理好衣服坐起来,见风轻寒脸色变化不定,自知风轻寒对自己的怀疑有增无减,也不想解释,将墨剑重新背到背上束好,不小心压到伤口,又疼得龇了龇牙,深呼吸道:“先不说这些,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李桢既然知道了你在这里,明着可能会带着正派的人来,暗着说不定会招人来刺杀。”
风轻寒道:“我们在这里耽误了这些时日,也不见正派的人过来,看来李桢还不想让人知道我们出现在这里。”
妲烟皱眉:“你不是说烟波筑的杀手有大批异动吗?难保不是李桢请来对付你的。还是先回风石堡稳妥些。”
风轻寒看看妲烟:“可是你的伤……”
“没什么大碍了。就算有事,在这里也不能安心养伤。”妲烟道:“我要保证你的安危,我答应过小放的。”
妲烟坚持,风轻寒也不好说什么。所幸风石堡离太白镇不远,风轻寒不放心,早早就遣暗哨先回风石堡报信,两人脚下不停,不多时就到了风石堡。
到了风石堡,牧放早已等在堡门口。见二人平安到达,才大大松了一口气。他先上上下下打量了风轻寒 ,确定风轻寒无虞后,才转头问妲烟:“你受伤了,严重吗?”
妲烟微笑着摇摇头。
牧放道:“那就好!都怪我,要不是我托你照顾好轻寒……”
“与你无关的。就算是个陌生人,我也不会见死不救,如果我那样做了,我的良心会不安的。”妲烟见不得牧放内疚的模样,连忙解释。
风轻寒脸上的神色一变,转身就走。
牧放不好意思地对妲烟笑笑:“轻寒的脾气就这样,有时候有些古怪,妲烟不要见怪。”
妲烟看着风轻寒的身影,嘴角勾起:“脾气古怪吗?呵呵,你还不知道他前世比现在古怪多了。”不过想归想,却没有说出口。
妲烟兀自出神,许久才摇摇头,慢慢往自己的屋里去。
“啪”地一声重响,风轻寒又摔了一只杯子。从刚才到现在,风轻寒只觉得心里被什么压得沉沉的,郁闷得只想杀人。想起妲烟的话,他又一次不可控制地低吼:“陌生人?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和陌生人一样?你救我护我,原来都是为了良心的平静?”
越想越怒,风轻寒索性又抄起手边的茶壶,狠狠地向着房门砸去。
等了半天,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碎裂声,风轻寒诧异地抬头,只见妲烟两根手指拎着茶壶,正半倚在门框上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来做什么?”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令人生气吗?气了别人,她怎么还能笑得这样无辜?风轻寒的脸色很难看,语气一点也不客气。
妲烟走进来放下手里的茶壶,扬扬手里的布帛,笑道:“我来给你扎针,今天是最后一次了,扎完这一针,你就可以开始习武了。”
风轻寒哼了一声:“我真是佩服你,对一个陌生人都能这样尽心尽力,不辞劳苦!”
“还生气呢……”妲烟笑得更加开心了:“轻寒啊,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斤斤计较呢?我说陌生人也不过是个比方而已,你对我来说可是个很特殊的存在啊!”
不知怎的,风轻寒只觉得心里一轻,神色稍缓,却还是板着脸道:“你倒是说说看是怎样一个特殊的存在,说得好了,我就信你一回;说得不好……”
“我认识你已经千年,你的前世今生都让我遇见了,还能是陌生人吗?”妲烟微笑,斜着眼睛看风轻寒。
风轻寒笑了:“你又瞎说。”笑过之后才想起自己还在生气,一抬头,刚好看见妲烟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