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烟从上界落入凡间时,堪堪落在纪非城山外山的茅屋上,直将纪非城的草庐砸出一个大洞来。当时,纪非城正在院子里捣鼓他的草药,听见响动,转回屋里一看,只见自己的草庐破了个大洞,落下的草上,躺着个奄奄一息的红衣姑娘。
纪非城很是好奇妲烟是打哪里来的,便使尽一身医术,将摔得只剩半口气的妲烟救了回来。
妲烟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便是纪非城意味不明的笑容:“姑娘,你是怎么摔到我的房子上来的?”
妲烟也说不清楚,就把自己在上界的遭遇说了一遍。
刚说完,纪非城笑容一敛,语气冰冷,变脸竟变得比翻书还快:“给我滚!”
妲烟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莫名其妙。
巾爷爷从小教给她的那些道理,其中有一条叫做客随主便,既然主人家已经开了口撵人,妲烟就不好意思多做言语,纵然心有不满,还是一言不发乖乖听话,忍着浑身的剧痛爬下了床,道了声:“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后,就要走人。
须知纪非城之所以得到“鬼马神医”这个称号,除了高明的医术之外,那个“鬼”字,说的还是他的阴晴不定的性子,比鬼神还要难以捉摸。
就像此刻,妲烟受了他这样的气,竟一声不吭温温和和地照办,他又觉得颇为喜欢,见妲烟忍着痛一步一蹒跚地向外走,心又软了几分,出声喊道:“哎,你站住!回来!我让你滚,可不是让你走出去……”
妲烟嗫嚅道:“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滚……”
纪非城那一张清俊的脸上,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他说:“既然不会滚,那就走回来吧!”
妲烟再一次莫名其妙不知所措,只能呆呆地看着纪非城,搞不清楚他到底是要她走呢,还是留下了她。
她这个傻傻的样子,十分称纪非城的心,纪非城笑道:“对,你没听错,回来,躺下,我要再给你把把脉。”
妲烟开始怀疑,人间界的凡人可能就是这样的,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又走了回去。
就这样,妲烟在纪非城的破茅草房里搭了个床位,住了下来。
纪非城虽然性子不好,医术却着实高明,没几天,妲烟就能不费力的下地行走了。
妲烟能下地的第一天,纪非城丢了一只鸡在妲烟的脚边,笑得很是奸猾:“我今晚要吃鸡,你负责做出来吧。”
妲烟跟着巾爷爷居住在昆仑的后山的十六年,最初的几年她还小不懂得烹饪技巧,只能巾爷爷做饭;后来渐渐长大了,巾爷爷觉得女儿家就要有女儿家的样子,倒是教了妲烟不少厨房里的本事,后来的日子,厨房一直是妲烟的天下。
所以烧制一只鸡,倒也难不倒妲烟。
妲烟拎着那只还在挣扎的鸡出去了。一个时辰后,端回来四碗色香味俱全的菜摆在纪非城面前,分别是用鸡腿、鸡肋、鸡内脏等不同的部位做出来的,或炖或炒,或蒸或炸,碗碗都是纪非城没吃过的美味。
纪非城很是吃惊,吃惊之余,就觉得自己捡到了宝,医治妲烟越发的殷勤,自己练出来的各种药丸流水一般往妲烟嘴里送。当然,妲烟也顺理成章地接管了纪非城的厨房。
那日,纪非城照例端来一碗药,笑嘻嘻地对妲烟说:“我看你吃了血参,似乎效果很好,我新近又找到了一株,所幸并着人首乌炖了,说不定你吃了,明天就好了。”
妲烟不懂医理,不知道虚不胜补的道理,见他第一次态度这么和善,还当纪非城真的是好心,二话不说,接过来就喝了下去。
到了夜间,妲烟只觉得全身像被火烤一般的难受,胸口似乎积了一口气,压得她整个喘不上气来,一身伤也撕心裂肺地痛,似乎要将她的身体活生生撕碎了,气血翻腾就要压制不住。
妲烟终于受不住,一口血吐出来,哼出了声,惊醒了纪非城。
纪非城见妲烟吐了血,一张脸先自变得雪白,立刻翻箱倒柜找出一颗火红色的药丸,扶起已经半昏迷的妲烟喂了进去,口中嘟哝:“早知道受不住这样的药性,我就不加那味断肠草了。哎,看在你这丫头陪我住着荒村野岭,还给我做饭吃的份上,我再救你一救吧!只可惜要浪费爹娘留下来的保命药回魂丹了……”
妲烟迷迷糊糊中,只觉得很是委屈:“这个自己在凡间遇到的第一个人,不是个好人,原来他一直拿自己当药炉,试药来着!”随后转念一想:“自己来历不明,白吃白住人家的,人家要点报酬也是应该的。罢了罢了,以后自己小心些,不要把命送了就行。”
纪非城的保命药回魂丹药效很好,第二日一早,妲烟又从鬼门关转了回来。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外小心,但凡纪非城端来的药,自己都要先问清楚配方,然后在纪非城的一对医书中寻找配方验证能不能吃。纪非城越来越觉得妲烟很有趣,以后整妲烟的手段便开始多样化起来。一来妲烟还不懂闻味道分辨药材,他随口编一个配方,往往就能将妲烟骗住了;二来医书上的东西着实有限,有时候他给了真的药,妲烟找不到对应的解说,便只能半信半疑地喝下去。
也亏得妲烟的身体底子好,被纪非城这样的折腾,一身伤居然就这样好了,不仅伤好了,天罡正气一直以来都过不去的那个坎,居然也在不知不觉中迈了过去,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每每运功,妲烟都会欣喜地发现自己的内力又精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