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寒噎了一下,只好默不作声,倒是他身后跟着进来的牧放“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被风轻寒一瞪,连忙敛了笑意,正色道:“我倒是知道西北塞外一直往西,还有一些别的国家,那里的人民风开放,子承父名也是有的。”
“子承父名?”却是一直没出声的端木砚开口道。
牧放点点头,解释:“打个比方,我爹姓牧讳敛青,那我的名字就是牧·敛青·放。依下类推,就是承名。”
妲烟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牧放这个说法,正对了她的意,当下不动声色点头,赞道:“这位大哥倒是好学识。”见风轻寒在一旁貌似漫不经心不以为意,又补了一句:“比某些人强多了。”
风轻寒额头上的青筋瞬间开始跳的很欢快。
风苻捋着胡须,慢悠悠点点头道:“如此说来,你这位妲烟,倒是我认识的那位妲烟姑娘的后代了?”
妲烟呵呵一笑算是回答,装作不经意的低头伸手去顺了顺趴在自己脚边的天星,边顺边道:“既然都是半个熟人,我们大家不如都坐下来,好好谈谈水云庄和风石堡的恩怨吧。”
风轻寒本来半信半疑的看着妲烟,听了这话,眼睛闪过一丝精光,脸上又换上了似笑非笑地表情。
妲烟正好抬头看他,一看之下,不由呆了一呆——风轻寒这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双黑曜石般沉寂深邃的瞳孔,配上微微上挑的嘴角,真真是像极了纪非城,像极了那个千年前就已经消逝了的人。
千年前两人一起流浪江湖的画面一闪而过,千年前那一夜的绝望突然被扯动,心还是如同千年前一样的疼。
只是这一次,不知怎么的,妲烟的心头突然就升起了一丝希望:“会不会……会不会……风轻寒就是非城千年后的转世呢?”联想到刚刚见到风轻寒时他给自己的那种熟悉感,上界之人的直觉在妲烟的心里一遍一遍的喊:“不错,是非城,就是非城!”
妲烟正发着呆,耳边便传来风苻不紧不慢的声音:“既然妲烟姑娘这样说,那老夫便卖水云庄一个面子,坐下来把事情说清楚吧!”
“哼,风石堡恩将仇报,还有脸说是给水云庄面子。风大当家,我端木青今个儿算是长脸了!”却是一直在一边不发一言的端木青冷冷哼了一声。
也难怪,水云庄走到今天,端木青是花了无数心血的,眼见着自己的半生努力被风石堡尽数毁去,即使是心态平和如端木青这样的男子,也不免怒气勃发。
端木青这话一说出口,风苻身后的帮众们齐齐握紧了拳,端木砚也全神戒备,两边都是剑拔弩张。
妲烟见二人开场的气氛便如此紧张,不由叹了口气,随即笑道:“你们这样剑拔弩张的,怎么谈得下去。算了算了,我既做了这个调停人,就会负责到底的。这样吧,你们两边都不要直接对话,由我来问你们一些问题,问到的那位就如实回答,没问到的那位就安安静静地听,好不好?”
自然没有人说不好,也没有人敢说不好。毕竟,妲烟的实力是摆在那里的。
妲烟见端木青和风苻都点了头,不由笑了,上前两步越众而出,道:“既然都同意了,那我们就开始了。”随即面相风轻寒道:“少堡主,你风石堡为何认定苻须乃是风石堡的东西?”
风轻寒看一眼风苻,见风苻微不可查地点点头,才道:“苻须原本就是我爷爷在白石崖找到,送给多年前那位妲烟……前辈的,只是后来不知怎的落到了水云庄而已。”
那前辈二字活生生令妲烟抖了两抖,半晌妲烟才点点头:“既然已经送出去了,那就算不得是风石堡的东西了。少堡主,我说的对吗?”
风轻寒笑道:“就算不是风石堡的,那水云庄也不知道怎么得到了,说不定是用了什么不光明的手段,从前辈手中夺了去的。我风石堡堡主既然和妲烟前辈相交,便少不得要看护好她的东西了。”
妲烟见了风轻寒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再听他言谈之间句句诡辩,行为和纪非城更是相似,居然狠不下心来反驳他胡说八道,只是点点了头,随即转过身去对端木青说道:“居然风石堡的动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端木庄主,你给大伙说说是怎么得到苻须的,可以吗?”
端木青就将妲烟如何找上门来,如何为自己寻药,如何医治自己后传给自己医术一一说了,说道妲烟独自一人远走天涯,不禁感叹:“我只恨自己那时候是个无用的书生,如若不然,定要追随她而去,也免得留下后来这许多遗憾。”
最后一句话刚说完,本来一脸悠然的风苻就抬眼讥讽地看了一眼端木青,心道:“就你这样,你想追随她而去,她定是看不上你的。我堂堂天明皇子,她还不是不屑一顾……”竟微微伤感,觉得端木青和自己其实是一样,求而不得的可怜人。
妲烟听完,又转向风轻寒一众人,问道:“都听见了,那苻须本来就是妲烟为了救端木青的命才去寻找的,与风石堡可没有半点干系。”
一众人谁都没答话。
妲烟又道:“既然都清楚了,我们就来说说下一个问题。风堡主,风石堡无辜杀了那么多水云庄之人,这笔账应该如何算?”
风苻沉吟道:“水云庄亦杀了风石堡不少帮众,这抵命一事就不用提了。”
妲烟道:“命是不用抵了,不过这事终归是风石堡理亏在先,风堡主深明大义,总不至于失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