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淮找出了阵眼,拿出几颗属性不同色彩各异的灵石布在阵眼四周,又用一种不知名的黑砂,以手代笔,在地上画出一个复杂的圆符。
韩姣曾听师兄弟们说过,符法是道法中要求控制灵力极高的一种,通常要灵力输出均匀,而且必须要一气呵成,越是高深的符法越难成功。风淮一笔到底,丝毫没有间断,一划结束后,符法已经成形。这样还只是他以寄魂术所能施展本身功力的三成,由此可见他本身修为已经到了何种境界。
韩姣对咒符最不拿手,画最普通的起火符,十次中也最多成功六次,见状只能生起高山仰止的心情。襄赞道:“这样的情况,风淮还未尽全力,难怪离恨天的络寒城在他手中固若金汤,果真不能小觑。”
风淮手上连打几个印结,地上的符立刻闪动起来,阵眼一阵乱颤,四周的砂符飞快地缩小,紧紧锁住了阵眼,那块阵眼石抖动地更厉害了,仿佛想要四处窜逃,却又无能为力。就这样好一阵子,阵眼石渐渐静了下来,通体的光亮也消失殆尽,最后关头啪的一声轻响,顷刻裂成了碎片。
风淮脸色发白,脸上并无欢喜,提起韩姣的肩膀,往原先阵眼处飞窜而去。
韩姣觉得四周扭曲,身体失重,眼前一花,已换了一个地方。
通体雪白的大殿,墙上绘着连绵的云纹,透着淡淡的雾气,让人仿佛置身云层之中,大殿中央有三座拱桥,桥身上雕刻了奇兽祥瑞,桥下有活水流淌,潺潺作响——这就是广元殿。韩姣还记得这三座玉桥的名字,是“明”“悟”“道”。
风淮眉宇间一松,对韩姣道:“进去把里面的宝物取出来。”
韩姣愕然,不安道:“我?”
风淮道:“只有碧云宗弟子才能穿过这座桥进入内殿。你只需要进入内殿,把里面温养的宝物取出就可以。”
韩姣默然,心下却突突的急跳了起来。不知是什么缘故,她一进入殿中,就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影响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锁着她,让她十分难受,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她无端心慌,抿着唇不语。
风淮眉梢微微扬动,不看她的脸,神色漠然道:“快进去。”
韩姣无奈,只身往明桥上走去,还未穿行,就被无形的力量挡住,脚下沉重,再难往前挪动一分。她试了又试,有些沉不住气,正要回头去找风淮。腰间垂缀的定魂珠忽然无风自动落下,滚到了桥角。襄的声音传来:“我不能过,你再试试。”
韩姣往前一迈,果然已没有障碍。跨过了桥,那种肃静压迫的力量更甚,她心下惴惴不安,回头望了一眼。风淮站在殿中,看着一旁的壁画,似乎并没有注意她,而定魂珠落在桥角没有动静。
她忍住回头走的冲动,往内殿走去。
内殿与外殿一般是白玉砌成,无光自亮,恍如白昼。韩姣步入内殿,其中静地连一丝风都没有,落针可闻。她只觉得庄严肃穆的气氛不同寻常,让人大气也不敢喘,她走了几步,抬头一看,玉台上齐刷刷拜访着上百个灵牌。最上面几排金色的,是代表已经飞升吉祥天的祖师,而剩下大多数黑色的,则是陨落逝去的碧云高阶修士。
只望了一眼,韩姣就脸色煞白,双腿发软。感觉再多看一眼都是亵渎,耳边嗡嗡的一片响,脑子却浑浑噩噩,乱麻似的一团。脚下没走两步就虚软了下去,正对着灵牌跪了下去,她心里发虚,头晕目眩,怔了半晌才想起对祖师磕了个头,心中默念:有怪莫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样叩拜之后,她心下稍安,四下一打量,除了上百灵牌,殿中就摆着一块圆咕隆冬的似铁非铁,似铜非铜的圆盘。她走上前,骤然发现心跳加急,似乎在警示什么。原来她不安的心情有一大半全来自这个圆盘。来不及细想,她一把抓起就转身往外跑。
一个疾纵她跑出内殿,这才敢仔细观察手中的圆盘,上面灰蒙蒙的一层,她用力一擦,就像灰尘一般抹去,露出雪白银亮,锃锃反光的一面。她用力擦了好几下,终于明白原来这是一面镜子,四周还镂刻了漂亮的纹饰,典雅古朴,像是闺阁女子所用。待擦干净后,镜面光可鉴人,她照了照自己,却惊讶地发现镜面上照不出她的样子。
那么奇怪,韩姣拿着镜子翻来覆去地看。
“还不过来。”站在外殿中央的风淮蹙了蹙眉,催促道。
韩姣穿过桥,把镜子递了过去。低头摸了摸腰间的垂穗,定魂珠已经无声无息地回来。
风淮接过镜子后也像韩姣那样仔细地看了又看,将每一道饰纹都摸了个遍,最后在镜子背后找到隐藏在纹路中黑色的三个蝌蚪般的字体。韩姣瞥了一眼,性体古怪,不是篆文,她丝毫认不出。风淮也一脸茫然,用手摸过那三个字,忽然悟道:“是三界镜。”
韩姣还是茫然不知,却听见襄低低一声喘息,心情似乎瞬间有些激荡。
风淮将镜子翻过来,镜面正对自己,里面映照出一个虚影,半实半虚,飘渺不真,是一只雪(又是禁词)狼的模样。他吁了口气:“果然。”
韩姣不解,凑过去一看,见到镜子上的影子,讶了一下:“照……”妖镜?她最后两个字咽在喉中没有说出,乌黑的眼睛里却含了一丝好笑。
风淮解释道:“这是三界镜,有勘破真实之能。无论魂术,障眼,幻术,都在这面镜子下无所遁形,是上古法宝之一。”
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