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哭道:“主子,宝儿自幼就长在大梁,郡王她对我这么好,又认我做了弟弟,我,我现在是秦宝儿,是大梁宜宁郡王的弟弟,我不能跟您走,主子,您一路珍重,忘记宝儿这个忘恩负义,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吧绝色倾城!”说着宝儿在潮湿的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爬起来,哭着跑回了郡王府。魏兴忠和侍人们都觉得十分的诧异,李蕴秀则觉得头晕目眩,不知道该说什么。
燕赤霞跨上一匹马,说道:“走了。”马车徐徐驶动,李蕴秀透过雨幕看着宜宁郡王府那几个金字离自己越来越远……这郡王府住了这么长时间,只有第一次来的时候像这样这么仔细地看过这几个字,那是因为郡王说要看仔细,郡王仰头看着那金字的牌子样子,郡王当时说了什么,哦,记起来了,说这个宜宁郡王很难听,虽说是难听,郡王还是牵着自己的手一起迈进了郡王府的门槛,说这就是以后战斗和生活的地方了,曾经以为会和郡王在一起一辈子呢,现在自己却离开了,这会是自己最后一次看郡王府了吗?
李蕴秀泪水模糊了视线,很多的事情渐渐回到了脑子里,在凤翔楼上脱了鞋子的平安,傻傻地笑着,自己曾偷偷地瞧过,那时候的平安瘦长瘦长的身材,和现在修长的身材,倒是不太一样了;在飞霞殿里选元官时,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不许不同意时霸道的平安。相处之后才知道平安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成亲那天甩掉藤条,杀了贾公公,将那染血的帕子扔到自己怀里,让自己瑟瑟发抖的平安,现在才知道那是一种保护,那保护一直都是那么温暖,自己现在都要失去了,因为平安不要自己了,郡王平安真的生我的气了吗?真的把我赶走了啊!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平安一直对自己是好的,就算是床弟之间的事情,第一次也是要自己同意的,想起那么多次机会都没有做成,平安懊恼地说下次不再要气氛的样子,李蕴秀的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平安对自己真的是很好啊。有哪个女人不是急色的?自己不是处子之身都原谅了,还那般照顾自己的情绪,这样的平安会因为生气就赶走自己吗?不,不会的。宝儿为什么不和自己一起走?难道真的是贪图荣华富贵吗?月心要宝儿告诉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燕赤霞昨天临走时,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突然之间,李蕴秀坐正了身子。眼睛越来越亮。眼前浮现的都是平安那灿烂的笑容,李蕴秀啊,李蕴秀,枉你自诩聪明,这样的事情都看不透,你真是个傻子啊!李蕴秀对自己说道,真是个傻子!马车突然减速了,李蕴秀伸手撩起一点车帘。北郊的十里亭已经到了,远远的,李蕴秀看见了姐姐李梓冉的身影,正在翘首往这边张望
就在李蕴秀上马车走了的时候,平安推开了桃院正屋的门,有几个侍人正在打扫,见平安进来忙蹲身行礼,平安摆摆手:“你们下去吧!这里不要打扫了。”侍人们退了下去。
平安坐在李蕴秀平常惯坐的书桌前,手轻轻地抚摸着桌子上摊开来的笔纸,渐渐闭上了眼睛,好像在想着什么。门突然被撞了开来,宝儿哭着跑进来,平安吃了一惊说道:“你怎么没和蕴秀一起走?”
宝儿捏着拳头,哭着说道:“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郡王您的事情怎么办?我虽然没有主子那么厉害,但是这基地和府里的事情我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我留下来帮着郡王。”
平安皱着眉头说道:“胡闹,你能帮什么?再说你让蕴秀一个人我怎么放心,你”
宝儿涨红着脸,挥舞着拳头,喊道:“主子有主子姐姐大人照顾,会很好的,郡王您不是要认我做弟弟吗?我怎么能在姐姐您有困难的时候离开您,您不要以为我小,我就不懂,这件事我都想清楚了,您打发主子走,就是不想让他牵连在里面,就算我为主子帮您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见平安还想说什么的样子,宝儿接着说道:“您说什么都没用,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说着宝儿转头昂首挺胸离开了屋子,不过出门之后还是将屋门关上了。
平安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方面觉得很感动,一方面却又很担心,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更重了一些。正想着正屋的门被推开,平安抬眼看去,只见七七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平安对他招了招手,七七关上房门,搬了个绣墩坐在了平安的身旁,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雨丝。又过了一会,正屋的门又被推开,秦子路拿着把雨伞走了进来,见平安和七七傻傻地看着自己,便笑道:“都在这呢!”说着关上房门,也搬了个椅子坐在了平安的身边,伸手在平安的头上揉了揉,平安就势将头靠在秦子路的怀里。
秦子路摸挲着平安的头发,说道:“走了好,你也是为了他好。”
平安伏在秦子路的膝上,说道:“阿爹,我害怕!”
秦子路轻轻笑了一声说道:“不怕,我们在一起就什么也不怕了。”
平安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停了一下,说道:“如果只有我们,是不怕的。我一直不想有那么多的牵扯,最后还是有这么多人,我让月心走,他倒好把手里的银子都给了蕴秀了,说是要是真混不下去了才去找蕴秀,燕老大说自己武功高,想跑也容易的很,就是他母亲也不走,说难得到雍京来定居,懒得搬来搬去的。”
秦子路抚摸着平安有点乱的发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