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岳大印……你是东岳大帝!”
何为道目眦欲裂,惊讶之下声音之中满是颤抖之意。
“还不退去!?”
方先子手持道印,双目半睁半阖,其身后一道气象冲天而起,重峦叠嶂,灵秀山峰隐约可见。随风几乎一口叫出,那气象虚影不正是东岳泰山的模样么?只是那道虚影和之前他亲身所见的东岳泰山却又不大一样,其中那一丝丝亘古不变,万古长存的气势,让人骇然,乃是他从前亲身实地所不曾见到的。
接着,那一道山岳气象的虚影缓缓向上升起,最后被他持拿在了指掌之间。随时就要脱手而出,镇压四方。
“那应该不是凡间的泰山,听闻仙界之中也有凡间的山川河流,重峦叠嶂,只可惜当年我和我王中途便分道扬镳了,那仙界的景象也只是惊鸿一瞥,只瞧见了一道虚影。很有可能这方先子身后的气象乃是仙界之中山岳的化身,不然绝不会有如此亘古永恒的气息。难道真如同那何为道所说,此人乃是东岳大帝下界不成?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无与伦比的大人物了。”
乾坤戒之中的蓝光也震撼于这方先子的宏伟气势,吃惊不已。
在这泰岳无匹永恒的威压之下,何为道体外环绕的赤红色杀伐之力寸寸破碎,再难保持完整。他所依仗的天狼星的星辰之力在这泰岳气象之前根本不堪一击,还不曾与之相斗,便已然败象尽显无疑了。
“今日你饶过了贫道,他日定会为此决定后悔!”何为道冷哼一声,再不久留,身影向上一拔,化作一道虚影冲天而起,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眼前。
“前辈虽然驱赶了他,这长安城却还是破了……”
随风看着满目疮痍的城池,一朝故土化作虚无。饶是他修成了无情之道,心中却还是感慨不跌。
“长安虽破,大唐气运却保留了下来。若不是你携龙气从道境之中归来,又将其转进了陛下体内,便是贫道也无力回天。可见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却是不必担心。”
见驱赶走了何为道,方先子又施法将城中的其他魔兽都收纳入了掌间。这个时候硕大的长安城早已尽数落入了叛军之手,叛军如同过江之鲫随处可见。可是方先子的手印只针对魔兽,却连一个叛军都不曾伤到。
随风看着他施法,有些奇怪心中又有些感触。一切皆有天数注定。他所认为的种种巧合。在方先子眼中却已然成了必然之事。
一种难以形容的渺小之感在随风心底冒了出来。和它比起来,甚至连这方先子东岳大帝降世的身份都算不得什么了。
原来在这天命之前,他自身竟是如此微不足道。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又如何改变天下人的命运呢?修为浅薄便终日嚷着要逆天而行。不过都是笑话而已。
若说天道如河,这芸芸众生便是这河流之中的鱼儿。鱼儿再怎么作为,对于这河流的走向来说又能起到多大的影响呢?强大一些的鱼儿能够跃出水面,看到前方的走向发展。想要真正主掌命运,非得需要跳出河流之外不可,只有河流之外之物才能改变河流。
同样的,只有命运之外之物才能改变命运!
“你为什么修道?”
若有若无的声音回荡在他的心头,到了这时他才发觉,从始至终他都不曾思考过这一问题。
之前他从一介凡人之躯。走到了如今即将修成元婴的境界,一直都是随遇而安,随着命运的发展。从未如此审问过自己,自己究竟为了什么,如今受到这方先子亘古气象的影响。这一问题的答案已然无比清晰!
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
轰隆,随风心头一阵轰鸣奏响。所有虚妄的意识尽数崩塌,心神变得无比纯净。之前种种杂念尽数洗去,心思念头再无一丝杂质,心中空明洁净,再无外物沾染。
“前辈,掌教真人他……”
张小行眼看着一旁的随风突然噤声不语,双目紧闭,身上的气势一阵忽强忽弱地变化。心中陡然间紧张了起来,他虽然不知那东岳大帝的称呼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也知道眼前这个神秘的道人神通无量,忙向他求助。
随风这种种情形自然尽数落入了他的眼中,方先子微微一笑,手中印诀收了回来,拈了一朵莲花印悬在胸前,这才开口道:“你放心,你们掌教秉承天地之间大气运而生,一生命途多舛,却总能消弭灾劫,这一次也不例外。他不过是悟到了一些曾经失去的东西,等他醒来就如同是鲤鱼跃龙门,一切都会全然不一样。”
“曾经失去的东西……”张小行喃喃念诵了一句,若有所悟。
方先子有些欣慰地瞥了他一眼,又道:“好了,这里兵荒马乱的,不宜久留,我这便带你们去见陛下。”
说罢,胸前的莲花印微微转动,一道淡淡的光晕笼罩了在场众人。一闪之间,十余道人影齐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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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长安城一角的宰相府之中,杨国忠直直站立在庭院之中看着城墙方向狼烟烽火乱成一处,可是偏偏脸上却平静似水一般,竟没有丝毫波澜。在那何为道退走了之后,天宇之上便又重新由黑夜变回了白昼。
“来人,将石锐给我叫来!”
杨国忠开口掷地有声,饶是城中一片大乱,这些下人却也不敢四下逃命,眼前的这个宰相老爷似乎是比那些叛军更为可怕的存在。
“宰相大人,你找小人不知有何要事?如今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