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默驭空飞来,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意料之外,却又无可奈何的苦痛。
李默可没时间和她闲扯,五指弹动,化成一只拘尘手就想将她拘住带走。却不意大手刚罩到归氏的头顶,就自行溃散开了。
身材干瘦小巧的归氏,竟然在恍然间化成了一座不可挪移的巨山!虽然这座巨山毫无任何坚利的气息透出,但只看化解拘尘手的云淡风轻,就不是一身重伤的李默能撼动的。
“你……”李默诧异地停手,道:“原来你是个隐藏高手?”
归氏转头看他,目光依旧慈祥。干瘪的嘴唇蠕动,缓声道:“你来做什么?”
李默示意怀里的归盼,苦笑道:“本来想将你捋走,一齐强送到地皇塔中的。现在看来,应该是不用了。那我就先将归盼送去?”
归氏缓缓摇头道:“把盼儿交给我。你应该是个外来者,之后自己离开就是了。”
李默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道:“我如果离开,归旺回来后会不会直接被淹死在水里?”
归氏苦笑,道:“怎么可能?外来者替代的原住民,不可能再回来了!”
李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化成最简单的三个字:“对不起!”
进步上前,将归盼交到她的怀里。迟疑了片刻,他还是道:“你还不走吗?这水是是稀壬弱水,头顶是破法风罡。就算你是修士,再停留下去也非常危险。”
归氏没有应声,只是遥望着远方,又变成了一动不动的状态。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扭头,看着盘坐在身旁的李默道:“你怎么还不离开?等你修为降到练气中期,再想离开就难了!”
李默摇头道:“再陪您一会儿。总叫了你十多天的娘!”
归氏有些意外,却又抿着嘴笑了起来。招了招手,李默便凑近过去,任她抬起干枯的手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这种事情近些日子归氏常干,李默也挺享受的。而今分离在既,他的笑容便有些苦涩。两人自然不是真正的母子。但曾经有个人像母亲一样毫无私欲地对你好,那种感觉实在太难忘记了些。
想及地球的父母,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可能回去再见到他们。虽然他们抛弃在先,但在李默心中那两人永远都是他的父母至亲。
三人坐在天台上,静静看着下面的情景。
水势渐涨,风越来越大。直到大水淹了一楼高度,城内的凡人终于慌了。那些在一楼住的人哭喊着跳入水中去抢淹入水底的各类家什。
一件摆饰,一张椅子,对于很多凡人来说都是不能舍弃的东西,都留有着家的记忆。
但是,去水中抢救东西的人,却再无法回来。已经过顶的水,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游泳?根本就漂不起来!只要沉下去,憋气都没用,无孔不入的稀壬弱水可以将任何人瞬间杀死。
破家的财产损失很快就变成了因亲人死去而撕心裂肺的悲哭之声。开始声音还不大,很快就蔓延到了整条长街乃至整个城市。
惊叫、哭号渐渐震天响起。
无数人仓皇地逃上顶楼天台,放眼看去,各处建筑的顶上都是黑压压的人群。
包括这处灵馆七层天台,也有几个人失魂落魄地爬了上来。他们的眼中充满了茫然和不解,身体在天地之威下瑟瑟发抖。大部分人都跪伏下去,语声喃喃,祈求漫天神佛和先人的护佑。…。
望着这一切,归氏目光始终淡淡,无悲无喜。
李默的目光也一直在平静地审视着这场灭世大劫。只是他的眼底,却渐渐流露出了无法掩盖的悲伤。
乱世之中,人如蝼蚁。而在这种天地大劫下,又有谁不是蝼蚁?修士又如何能够例外?
归氏侧头,轻声道:“小朋友,你该走了。”
李默艰难道:“陪你一会儿,你去了地皇塔,我再无牵挂,自会离开!”
归氏蹙眉,道:“下有煞水,上有天罡,你怎么离开?”
李默摇头道:“我自有法子,你不用担心。”
归氏幽幽叹息,道:“你还是走。你一个外来者,为了我这个老婆子担风险不值得。”
李默愣了一会,才喃喃道:“在虚真界一时,我便是你的儿子。如果有选择,我自然会陪您到最后!”
归氏不再多言,又将目光投远。良久后,才淡淡道:“你这个外来者倒还有些良心。那么,能听听我的故事吗?”
……
那时,她虽然已年近六十,却因为突破了筑基,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
上有两个位高权重的大哥,还有不少兄弟姐妹,且因为是相貌并不出色的女儿身,所以在家族中的地位并不是很高。因此,她的婚事始终都无人关注。
为了排遣心中的郁郁之情,她在外面的别院住了下来,每日静静地过着凡人般的小日子,心情终于渐渐平定下来。
但在某一天,她偶尔在花园里散步,兴之所至,和那个相貌平平,老实木讷的花匠闲聊起来。
令她意外的是,那个花匠非常的会讲故事。
在这个花匠的故事中,世界可以很大,大到无边无际。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是,最主要的是花匠自称想像力非凡,绘声绘色地给他描绘了一个宏大奇妙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中,城市外面还有城市,有十几里宽的大河,更有上千丈的高山。多种多样的动植物,各种奇妙的小吃。
花匠还很会绘画,送给她的许多画卷里面的场景都只能用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