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在整个帝都城回荡不休。
这是定国钟的哀鸣,宣告了大金帝王一生的终结。
冲天的灵光从定国山脚下升起,破开狂风冰雨,剖开沉沉乌云,形成了直指天空的淡金色光柱。
数月不见的星光泼洒下来,零落的星辉却冰冷无情,一如这海神星万年不见的严冬。
急骤的灵力波动从各个王族,各家公侯的府地轰然爆发开来。数以百以的遁光完全无视了帝都不可驭空的秩序冲天而起,宛如一颗颗倒逝的流星般划过长空。其中的一些遁光其大如斗,将帝都上空照射得亮如白昼一般。
随着这些遁光的升起,剧烈的灵力波动开始在帝都城中涨潮般澎湃起来。
尽管那些遁光都像倦鸟投林般穿入了笼罩整个定国山的金色光幕中,很快消失不见。但弥漫在帝都城中的灵力波动却滚滚荡荡,越来越强。紧张、压抑、亢奋、侥幸、毁灭的意念随着这些灵力波动四下传播,笼罩了每一栋建筑,徘徊不去,絮语呼喝。
一栋栋建筑中,犹豫不定的意念渐渐拿定了主意,化成了丝丝缕缕的灵力波动,加入了席卷整个帝都的灵力波动浪潮之中。
宵禁的命令在此刻沦为了废纸。公侯府第,勋贵世家乃至许多的客栈都打开了门户。一个又一个修士走上了街头。
各怀心事,各事主上的修兵三五成伙,凑聚成堆。其中的很多人都是帝都待差轮休的将官及其亲兵。还有更多的人是以各种理由,偷偷潜回帝都以观风色的外驻将领。
不管是清醒还是茫然,不管是理智还是狂热。从第一个修兵来到皇城之外开始,仿佛只是眨眼间。便有近万的修兵簇拥在了城墙之外。
这里面很大一部分都是应有值守的禁军和刑捕。不过此刻,谁还在意自己的职责?皇帝已死,但理应早早确定的新君并没有出现。或者皇帝死前,甚至也根本未曾册立新君。这样的事情,大金数万年的历史中都极为少见。
毕竟定国钟乃是皇帝祭炼过的灵器。所谓的传位,只需要金帝一个念头罢了。但就算这样,能让老皇帝连动念的机会都没有,伴随而来的。又会是何等样的可怕的风暴?
如果册立了新君,定国钟肯定会显身来恭贺新君继位。皇城之外,汇聚的修兵越来越多。所有人都遥望着定国山的方向。不管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肯定是要决出最终皇位的。
尽管帝都城内外的修兵很可能都各怀心思。但现在显然不是显露的时候。估计决出了新君,大金全面的混乱才会正式开始。
……
此时皇城外的一处民居墙角,洛鹤正和李默鬼头鬼脑地四下张望着。看到了不久前那一波冲入定国山的遁光,李默大感洛鹤将自己叫走的明智。若是还在定国山傻乎乎休息,顺路而过的好几波人都有十足的理由直接将他灭掉。甚至其中的一两波人绕下路都不会介意。
等了好一会儿。估计不会再有高手闯入定国山了,两人这才再度升空。
做为定国山守,两人肯定要先去父神殿看上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于抢定国钟的归属权就不那么着急了。
若是定国钟这么容易易手,大金早几万年就改朝换代了。而且估计刚才过来的几波人都是奔着定国钟去的。那些人可不是一股势力,说不定正在定国钟附近打得欢快呢。…。
两人刚冲进笼罩着定国山的金色光幕。就觉眼前的景像一变,哪里还有定国山的影子?入眼的是晴空万里。大日火热。前方则是莽莽无际的墨绿色林海。
洛鹤连忙拦住李默的遁光,沉声道:“是护山御林军的无门天柱大阵发动了。”
“无门天柱”主困、主防,乃是大金镇国的保皇大阵。由数百都有筑基修为的御林军催动后,别说他们一金丹,一筑基,就算是来两个元婴后期的大人物想要硬闯都要花费极大的代价。
洛鹤扭身大喝:“我乃定国山副守,御林军兼禁军统领洛鹤,要去父神殿面圣。你等速速将大阵放开一条通路,让我二人过去。”
喝声四面八方传荡,很快就有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回话响起:“圣上有旨,似有宵小擅闯定国山父神殿,着我等启动大阵。外不得入,内不得出!”
洛鹤怔了怔,继续大喝道:“你等难道没听到刚才的钟声?父神殿里面很可能已经出事了,马上放我二人过去。否则圣上真出了意外,你等担待得起吗?”
回话随之响起:“我等只管圣命,不问其他。圣上有旨,外不得入,内不得出!”
洛鹤恨恨咬牙。李默也耸了耸肩。这些御林军既然能操控保皇大阵,百分百都是老皇帝的死忠。一个个僵化教条到了极点,只唯圣命不论其他。而且就看老皇帝下的命令,也未尝没有没防着他们一手的意思。
“皇上的旨意应该是不准我等进父神殿?那你等放我二人去父神殿外候驾!”洛鹤阴沉着脸,再次喝道。
这次御林军倒没有坚持,前方的几株树木好像被风吹过,缓缓地摇动起来。两人便循着摇动树木夹出来的小路绕来绕去,没绕多久便觉眼前一亮,却是显现出一片林间空地。父神殿就在前方。
李默和洛鹤也没交流,俩人骤然加速,猛向父神殿内冲去。这保皇大阵明显没有伸入到父神殿内部,貌似打控阵御林军个措手不及,直接冲进去就万事大吉了。
可惜俩人想得美好,守阵的御林军敢放两人到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