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需要三思而后行,人又不是生硬刻板百分百分精度的机器,脑袋一充血总容易不顾后果做出事后会悔青肠子的傻事。
一个严于律己因为剑道敢叫自己在雪铺大地的严冬一件薄衫滚雪堆的人,心志之坚早已不是红尘琐事能左右,闲言碎语什么的对他来说不是浮云便是清风,对他来说无伤大雅,更不会因此而误了他求剑道的大事,他的境界和他的眼界早已注定了他的高度,
沈明的恶言相向,按照立场来说,陆机有一万个理由去反驳,别人污你赖以生存的师门,你就算灭他全家也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只是,江湖是个太过于匪夷所思的存在,不是你有道理便有道理的,不是你拳头大便道理高,当你被架上一个高度,你就应该有那一个高度的风范。世间只有一个楚狂生,他是独一无二的,哪可能多如牛毛?
似是轻剑派,别人因为一两句话见面就可以喊打喊杀,它却不能。你轻剑派是什么样的存在啊,高高在上的大人难道还要跟凌弱的孝子你撕我扯?成何体统?打赢了是大人欺负孝,打输了那不是要贻笑大方?
高处不胜寒,可以这样解释吗?谁知道、
对于土生土长轻剑派的陆机来说这是再浅而易懂的道理了,心高气傲的他也深以为然。
不过被人指名道姓咒骂,再宽宏大量眼高于顶也免不了会有怒气,只是此时陆机说出的话也实在太过于语出不惊人死不罢休了些。
“住口。被一个楚狂生便压得连屁都不敢放的三流门派凭什么指摘我堂堂轻剑派?你敢再说一句,我一剑便杀了你,再灭了你大刀门!”
肩上的伤有点让人惨不忍睹,想必痛彻心扉是少不了了,但真真让陆机心如刀绞的却不是它,而是一而再而再而三莫名其妙的输。要不是可怜的一点理智依存,已经紧握战剑的陆机早就冲杀向沈明要杀他个片甲不留了。
感受着那浓浓的杀意和杀人的眼神,狼子野心的沈明心不由一颤,气势自然而然便弱了下去,向后倒退一步。就算落平阳的猛虎还是猛虎,又怎么会是他这头丧家之犬能欺负的?
环视四周一圈,沈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先前是一副指点江上的高高在上现在却是落水被追打的狗,别人会怎样想?装十三被人兜头兜脸狠狠抽了个耳光还要默不作声?
进退两难,却不得不做抉择,前进或后退两者孰高孰低,沈明一想就通。你狂是吗,我看你是不是能狂到天上去,要真敢当着天下好汉的面和我来个你死我活,我就敢舍得一身剐把皇帝拉下马。我是瓷器你是玉器,我看你这美玉是不是要和我这块烂石头俱焚?
破罐子破碎的沈明往前一步,气势再度胀满,“别拿你那副蛮横无理的样子吓我,我知道你们轻剑派厉害,有霸道的本钱。但不要想着有几斤几两重就不把天下英豪放在眼里,江湖还不是你们轻剑派的。”
字字诛心。
陆机恼恨不已,握剑的手青筋直跳,呼吸急促,那久经门派熏陶的脑袋清楚地告诉他,此时一动便是彻底输了,只能咬牙切齿说道:“好好好!你们大刀门是翅膀硬了,待我回师门定要禀报掌门,好让掌门知道你们大刀门的盖世威风。”
陆机的“举步维艰”壮大了沈明的信心,你一个没了牙齿的老虎还畏惧你什么,害怕你咬我啊。
“哈哈……天大的笑话,轻剑派掌门如果只是因为你这丧家之犬的一句话便指摘我大刀门,那轻剑派就再不是轻剑派了,是非黑白不分,轻剑派还如何立足江湖?还如何做江湖的领袖?”
丧家之犬……陆机的怒气已经如蒸汽升腾要把脑袋盖子都掀翻了,却又始终无法打破那十年如一日的墨守陈规,那种有规矩就要遵守的陈规。
有压迫自然便会有反抗,一时不动声色,不是不反抗了,而是压迫还不够巨大。待到怨恨积累到一定地步,终有一天会厚积重发!
……
“呼!”
剑气纵横,削切得空气“呼呼”作响,剑还在几十丈之外,剑气已然在肆虐。
剑气是向着沈明而去的,却不是陆机击出的,陆机还在苦苦挣扎,桎梏心灵的最后一道坎他还没有迈过。
剑是当初一剑击飞陆机的黑童子挥出的。
面对突如其来一击,沈明当机立断不与其争锋相对,且退且挥剑相迎,躲开凌厉剑势,和不知哪里冒出来无关紧要的人你死我亡那是丢了西瓜又丢了芝麻的大傻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黑童子这一剑气势如虹逼得沈明连连后退大势尽失,却没有乘胜追击。
沈明稍稍站定,眉头紧皱,大有深意地看了眼林雪,再看向黑童子,“不知兄台何方人士?为何出手?”
黑童子哈哈大笑,状若癫狂,却挥剑指向陆机,“看到了没有,人善被人欺,要想真正获得别人的崇敬,管你正是邪,只凭手中剑强弱而分。看着……”
黑童子陡然再次出剑,气势滔天,周身剑气弥漫,直向沈明。
面对这不讲道理势要贯天的一剑,沈明自知不能以萤火之光与日月争锋,闪身向林雪欲要借势。
林雪很清楚现在是同仇敌忾的时候,虽恼怒沈明的狡诈却不得不挥剑相迎。
黑童子乘势而来,剑不见血不肯收鞘,迎林雪而上。
沈明心中大定,虽一人不能敌,两人合力却绰绰有余,也迎剑而上,要在黑童子一剑过后势降下来之时,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