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世界有灵魂一说,如果刚自杀了的狐狸的灵魂还在这小山附近徘徊,看见这一人一驴的举动,大概就算没有实体,它还是要吐一口血然后再自杀一次吧。
只见一人一驴一步一步地走近狐狸,待得离着狐狸还有两三步之遥时,一人一驴同时停下了脚步,又大眼瞪起了小眼,又争吵了起来。
“你这头蠢驴怎么就这么喜欢出风头?为了出风头,难道你连作为一头蠢驴最后的诚实都要丢掉吗?输给我这个最强道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你又何必去贪图不属于自己的虚荣。”
李尧收起了怒气,改变策略,转头看向毛驴,扮起一苦口婆心的说道者。
当然他的目的不可能真的是要对毛驴说教,他没有这个闲情,也没有这样的思想高度。
可以说是同一类存在的毛驴怎么会不明白李尧的想法。
“师傅总说你太过于好名利,经常罚你做这做那的。大爷知道这很难为弱小的你。但是你也应该明白师傅那是为你好啊。一个整天想着自己有多厉害要多出名的人,还要借助外物,是永远没有办法变强的。你又何必执着于这不属于你的虚荣?难道诚实一次承认自己很弱就那么难为你吗?”
毛驴也把头转向了李尧。
再接着,一人一驴便就这样站在已经自杀的狐狸身前,像是买菜的媳妇为了一文钱的差价争得你死我亡起来,完全就没有再往狐狸那里看一眼,仿佛刚刚发生过的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幕幕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我都因为你们死掉了,你们多少也应该有点表示吧?不说对着我又跪又拜,最起码也要很不屑地看我一眼然后很不屑地说上一句“自不量力”,最后你们再去争执吧?这是对死去的妖怪最起码的尊重,难道这样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吗?
如果狐狸的灵魂还在附近,难道它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争执可以永不止息地继续,争吵却不可能一直存在,话说多了,舌头总会有脱水的时候吧。
当一人一驴都觉得唇干舌燥的时候,他们就都不再说话,只用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
人会遇到的问题,有些问题可以轻易解决,而有的问题却像是无解,无论怎么冥思苦想都得不到答案。事实上,很多这些被认为是无解的问题,也是有解的,而且答案很可能就是人忽视了的很简单的存在。
这时,一人一驴同时灵光一动,把视线集中到了狐狸身上。
发现狐狸竟然完全没有了动作。
毛驴当先一蹄蹬在地上,引出了足够吵醒任何熟睡的人的巨大响动。
狐狸却不动。
李尧见状伸出棍子,把狐狸从泥土中翻了出来。
狐狸一个翻身,滚动了几下后,却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蠢驴,它是怎样了?怎么都没有动作了?”
李尧皱起了眉头,像是很担心的样子。
听到李尧的话,看到李尧的表情,狐狸在天之灵也应该能安息了吧,如果不去听不去看李尧接下来的话和表情的话,应该会是这样的。
“它不说话,怎么能证明是我把它原形打出来的?”
都已经自杀了,好歹也该给死了的怪物留点尊严吧?怎么能只在乎自己?不是说死了的妖怪才是最大的吗?
“吭!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毛驴不屑道,同时也仔细观察起了狐狸。
“它不是被吓晕了吧?……哈哈……大爷就知道,谁能不在大爷的威风之下低头!”
李尧摇了摇头作鄙视状。
“你这蠢驴,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吗?它是饿晕的!”
这样说着的李尧眼神异常的坚定。
遇到这样的情况,狐狸能不气醒再气死最后连灵魂都气灭吗?
也就在这时,小山突然动了。
整座山摇动了起来,像是发生了地震一般,土地不断分裂。一条又一条的大裂缝不断出现。
李尧和毛驴的中间也出现了一条裂痕。
似是在一瞬间,毛驴和李尧就完全分了开来,站在了两片独立的土地之中。
面对这样突发的情况,一人一驴虽都是吃惊但脸上都没有任何一丝的惧怕,特别是在双方的视线相触后,一人一驴更是把那吃惊的表情都收敛了起来。
小山本就不大,就算整座山崩塌了下来也不会引发太大的动静。而现在,那如地震一般的震动更是在小山分蹦离析后停了下来。
所以,此时四周看起来倒也没有什么特别震撼人心的画面出现。
但是这一人一驴在眼睛同时看向了某处之后,脸上惊讶的表情却是如此的夸张。
毛驴张着他那张大大的驴嘴,似是瞧见了他梦里看见的性感母驴一般,整头驴都呆住了。
李尧也完全呆住了,仿佛看见了吃不完的肉和喝不完的酒一般。
……
让得一人一驴如此失态的物象并不是天崩也不是地裂,更不是空间扭曲出现了一世外桃源。
那是一幅画卷。
如此诡异的,并没有任何的支撑,画卷就这样悬挂挂在了空中,即使此时有对流风的吹起,它也不做半分椅,仿佛它身后是一面墙,它被钉子紧紧地固定在了这面墙上。
此时画卷正处在半开半合之间,且还有逐渐打开之势。
慢慢地,有条不絮地,似是不会受任何外物影响一般,那幅画只遵循着自己的旋律在展开,仿佛它是独立于世的一种存在,或者说它就是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