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吉野才发现彼此尴尬的姿态,他淡淡地撇过头去:“真广,该放手了。”
真广这才恍然惊醒一样推开了他,略带点掩饰性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掩饰什么——地说:“别动,我帮你把发夹夹上。”说着,也不等吉野反应过来,就一手撩起他垂下来的额发固定好,另一手又别扭地在牙齿地帮助下撑开那新买的发夹,再顺势给他别上。动作里竟是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轻柔。
“谢谢。”吉野敛下睫毛,光晕里扯出一抹浅浅的阴影,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走吧。”真广难得放柔了语调,揉了揉吉野的头发,拉着他向前走去。在之后的很多天里,每当他想起这一刹那的温柔,他都会很烦躁地扯着头发将这种超乎本性的显露归结为鬼迷心窍。
终于,等他们踩着晨曦的余光到达真广的家时,时钟已大刺刺指向六点,爱花也已经起床开始整理东西了。她看到他们归来倒是没有任何惊讶,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扫过两人,带着强烈的探究:“你们挑的时间可真好,处理一下伤口就可以去学校了。”
真广从客厅里鼓捣出药箱,又从里面掏出棉签开始擦拭起来,疼得龇牙咧嘴毫无形象:“这次可都是吉野的错。要不是吉野的发夹掉了,我们也不至于千里迢迢还跑到市中心去,”他面不改色当着当事人的面将责任全部推掉。
“新夹子?”不破爱花锐利的眼神顿时扫过来,将吉野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随即又发现一个新的事物,“新耳钉?”语气里是满满的不悦。掉的那对夹子,是她送给他的吧!原先那个耳钉,好像也是她送给他的吧!
“是真广硬要拉着我去的。而且,这些东西也都是他硬塞给我的。”吉野耸了耸肩,停下擦拭手臂的动作认真回答,算是对爱花的交代。言下之意是:爱花酱你该去找你哥哥的麻烦,我是无辜的受害者!
“一切都是吉野先生的错。”爱花瞥了吉野一眼,不理会他的任何辩解,只是顺了顺本就很笔直的长发,“要是没有泷川吉野,不破真广早就被警察抓起来了。吉野先生最初就该逃走的...不,最初就不该去赴真广的约。这样,不破真广就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寡不敌众被揍个半死以后再也不随心所欲,要么就是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最后被抓紧监狱。所以——”
“一切都是吉野先生的错。”爱花逼近吉野,一字一顿地说出结论。长长的发顺着弯腰的动作而垂落在空中,无法着地,一如她现在的心情,难以平静。是的,一切都是吉野先生的错。
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她已经看穿一切。那些潜伏期的情爱,已蠢蠢欲动想要破土而出!
你们可以去照你们自己的意思干你们自己的事——因为各人都有各人的意思和各人的事,这是实际情况——至于我自己,那么我对你们说,我是要祈祷去的。(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