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安排好府中各类事项,已近巳末了,柳姨娘长出了一口气,转身问道:“什么时辰了?”
“巳时三刻了。”喜翠一边给柳姨娘轻轻捶打着僵硬的她肩膀,一边回答,喜绿端了杯茶递给柳姨娘。
“这时辰了,去锦鹏院吧。”柳姨娘扶着头慢慢站起来。喜翠赶紧扶住她,小声道:“咱还是先回烟池院歇着去吧。姨娘昨晚折腾了大半宿,早间在寿安堂又跪了那么久,还是先歇息会子再去看二爷。”
柳姨娘摇了摇头,苦笑道:“放心,我还撑得住。二爷出事,我这个亲娘都不去多照应着还能指望谁。”
喜翠笑着劝道:“不是还有侯爷吗?侯爷可是很关心看重二爷的。”柳姨娘叹了口气:“他,的确关心,可……嗨,他不是忙嘛。”
“那喜绿你先回去,让她们将张郎中开那滋补的药熬一罐给姨娘备着。”喜绿点头去了。
锦鹏院正房,庄明谦脸上身上到处涂了药膏,特地让小厮去外头弄了崭新的犊鼻裤穿着,几近赤裸地卧在榻上。嫌丫头们打扇不勤,正高声喝骂。
外面报柳姨娘来了,庄明谦赶紧嚷着快给自己穿上衣裳。将将套了条薄绸裤子,柳姨娘就进来了。“姨娘这也来的忒快了,您看儿子这衣裳不整的。”庄明谦不好意思地埋怨道。
“都这时候了,还说什么衣裳整不整的。你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全身上下老娘哪里没见过。”柳姨娘不以为然地凑过去,伸手摸了摸儿子脸上身上的伤痕,低声道:“可好些了,还疼不疼?”
“不怎么疼,就觉着有点辣辣的。姨娘放心,本来伤得就不重,不过样子吓人罢了。”
柳姨娘举帕拭泪:“你这孩子你还说,你不知道昨晚姨娘看到你那副样子,差点没心疼死。你说你那会子去那地方做什么,不然哪有这样的祸事!”
庄明谦道:“不为什么,就想着祭拜时辰还未到,左右无事胡乱走走,然后就到了那儿。”
“果真如此?”
“是啊,不然还能为什么?”
柳姨娘扫了扫四周,示意其他人都出去,然后让喜翠把门。
“兔崽子你作死呢,还想瞒着老娘!你昨晚胡言乱语地嚷着什么‘嫂嫂别走,等等我’之类的,别打量老娘不知道。幸好侯爷来的时候你已经喝了安神汤,没让他听见什么,不然……”柳姨娘咬牙骂道。
庄明谦大怒:“是哪个小崽子告的状,看爷不扒了他的皮!”
柳氏气结,怒道:“我先扒了你的皮,不分好歹的东西!知道去我跟前告这个状才是真正替你着想的!那杜氏再长得好,也是那瘫子的媳妇,你的大嫂,你这是猪油蒙了心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就完了,你知不知道!”
柳氏心里怒极,想狠狠在儿子头上戳一指头,可是放眼看去到处是伤痕药膏,没地儿可戳。
庄明谦梗着脖子不管不顾地嚷道:“什么大嫂,那瘫子不能人道,他们两个一辈子都不能圆房。这么个难得的大美人儿就这样荒废着,不是太可惜了吗?姨娘,自从儿子见了那杜氏,就满心满眼都是她,茶不思饭不想地,您看您儿子这些天都瘦了。姨娘,您帮帮儿子,不把那杜氏弄到手,您儿子就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