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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除夕宴已经开始了好一会儿,各个亲王带着王妃皆以到齐,而凡是嫔位以上的宫妃也都盛装逶踏而来。歌舞姬早早的便在宴席中央翩翩起舞,各路亲王贵胄都纷纷起身向纳兰轩敬酒,说一些人人都爱听的贺词,气氛倒也十分融洽热闹。
冷月因怀有龙嗣,不宜饮酒,面对这些个贵妇诰命,她亦是以茶代酒,偶有遇到亲王敬酒,纳兰轩也体贴的为她挡酒。
在场的嫔妃见此,有的是只装没看见,有的看见了也只是冷冷一哼,但也有不少嫔妃含着殷勤的笑,说一些好听的话,惹得冷月连连掩唇而笑,又娇滴滴的跟纳兰轩眉目传情,这让许多嫔妃心里恨得都能滴出血来了。
沈清忧安静的坐在御座下方,不动声色的将所有人动作都看在眼里,看着一个个嫔妃那虚假的笑脸,她只是清浅的勾了勾唇。明明心里有百般个不痛快,却不能表露出来,还要仪态万千的去逢迎,她跟这些人,又有何不同?
心中微微涩然,端起面前的金盏一饮而尽,玫瑰醉入口醇厚缠绵,淡淡的梅香在口中久久不化,这样辛辣的感觉让她苦涩冰凉的心有了一丝暖意。
她也终于知道,为何每当人们失落之时总爱饮酒,因为只有这种辛辣的感觉,才能刺激麻木的心灵,也只有这种感觉,她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其他嫔妃的敬酒,沈清忧都来之不拒,连饮了许多杯,这让坐在御座上的纳兰轩不由皱起了剑眉。目光沉沉的看了她许久,她都未曾转头看他一眼,他紧紧握了手中的金盏,闷闷开口:“沈贵妃的箭伤刚好,你们敬酒都适可而止吧。”
这句话明显是对那些嫔妃所说,可他的目光却一动不动的停在沈清忧略略泛红的脸上。其他妃嫔见纳兰轩如此护着沈清忧,面色都不由一变,一直都以为沈清忧怕是要失宠了,但今日看来,皇上对她还是念念不忘,只怕要不了多久,她便会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的身体早已无碍,多饮几杯亦无事。”沈清忧缓缓起身行了一礼,淡淡说道。
闻言,纳兰轩俊美的脸又沉了几分,正欲开口,一个银白的身影已经踏入殿内,淡淡扫了众人一眼才缓缓单膝而跪:“臣,参见皇上,臣来晚了,还望皇上恕罪。”
虽说‘恕罪’,可他的语气里全然没有半点畏怕的意味,面色亦是平静无澜,就好似这句话对他来说,是最简单的陈述句,不代表任何意义,好一个傅少卿!
纳兰轩将金盏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却忽的朗声一笑:“少卿是朕的左膀右臂,说这话就见外了,快入席吧。”
“谢皇上。”傅少卿慢吞吞的起身,继而说道:“秦将军有要事还未处理完,故而让臣告诉皇上一声,今晚,他就不来了。”
“是吗?”纳兰轩看着他冷冷一笑:“朕知道了。”
只要稍稍有点心思的人,都能看出纳兰轩是在极力容忍傅少卿和秦逸的放肆。纳兰轩刚刚登基不久,对傅少卿不得不忌惮,可让沈清忧担忧的是,若他日傅少卿没有了利用价值,纳兰轩又会如何对他?
只怕也逃不开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弹弓藏的悲惨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