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轩看着她唇角的血迹,再看看床头沉睡的孩子,他的眼中不禁动容。他虽然不爱李青青,当年娶她也是迫不得已。可她却拼着性命为他生下了孩子,从李青青嫁给他那天开始,他好像从来没有跟她好好说过话。
越想,他的心中便越是愧疚。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在床边坐下,心中有很多话想说,可看着她的面容,他却说不出口了,好似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皇上,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李青青唇边溢出一丝柔柔的笑意,虚弱出声,眼眸却暗了些:“可惜臣妾不能为皇上诞下龙子,若她是皇子,皇上便后继有人了。”
纳兰轩握着她的手不由紧了紧:“无论男女,朕都喜欢。”
“那臣妾便放心了……”李青青声息渐弱,唇边却挂着满足的笑,不知怎的,她忽的打了一个寒颤:“臣妾好冷……皇上能抱抱臣妾吗?……”
纳兰轩深邃的俊眸深不见底,半晌才轻轻将她拥在怀里,许是感觉她颤抖的厉害,他又不禁抱得更紧了些,眼底似有什么掠过,终是低低开口:“青儿,是朕对不起你……”
李青青听着他的话,唇边溢出从未有过的温婉笑意,她想说什么,却没有力气,只能依在他的怀中,闻着那久违的气息魔罗之骨。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了,也很久很久没有唤过她青儿了……
沈清忧看着相拥的两人,眼底泛起深深的水雾,她轻轻抹了一下眼角,终是默然转身。李青青爱了纳兰轩一辈子,至死才换来他短暂的温暖,这到底值还是不值?
情爱二字,可令人满心欢喜,亦可令人肝肠寸断。或许,李青青对纳兰轩的爱是卑微的,也是凄美的,对于她来说,能得到这短暂的幸福,便什么都值了……
沈清忧缓缓走出寝殿,可刚出来没多久,便听见魏公公的声音响起:“晴妃娘娘甍了……”
她不禁晃了晃身子,眼中的泪悄然滚落,又一个熟悉的人离她而去。
迎春殿所有的奴才顿然跪地,个个都低声哭泣。许久许久,纳兰轩才慢慢走了出来,每一步都显得分外沉重,俊魅的面庞也染上了丝丝悲伤之情。
他慢慢扫过跪了满殿的奴才,沉沉开口:“晴妃李氏,淑慎慌,俊明肃恭,因诞公主而甍,朕心痛兮,特下此召,追封为恭淑贵妃。”
“皇上,您要节哀啊……”一旁的魏公公见他面色悲戚,也不由抹了一把老泪,轻声提醒着。
沈清忧看着他的面色,心中低叹,李青青的死,他亦是难过的吧。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终是上前说道:“皇上,眼下查出害死晴妃的凶手才是首要,还请皇上暂时放下悲伤。”
经她一提醒,纳兰轩微微正了神色,转身在大殿主位上坐下,眼神凌冽的扫过一众奴才:“那碗催产药究竟经过那些人的手?都给朕上前!”
跪在地上的奴才都死死的低着头,许久才有一个宫女战战兢兢地往前跪走了几步,表明那碗药她也碰过。除此之外,葛白实和他身边的小徒也上前了一步。
这时,安小六也将药罐拿上了大殿,跪在地上说道:“皇上,奴才已经查过,药材都没问题,问题就出在这药罐上,这药罐已经给御医验过,这里面被下了鹤顶红!所以葛大人只是经手,并不知道药里被下了毒,下毒之人应该就是煎药之人!”
闻言,纳兰轩俊眸一寒,沉怒道:“是谁煎的药?”
“是……是奴婢……”此时跪在地上的那个宫女低低出声,连头都未敢抬一下:“但是奴婢……没有下毒……没有下毒啊……”
沈清忧一看那个宫女是生面孔,心头一寒,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她缓缓走至那个宫女面前,紫眸冰寒:“那本宫问你,平时给晴妃煎药的人不是你,为何今日会是你来煎药?还有,在你煎药的过程中,你可曾离开过?”
那个宫女身子簌簌发抖,半晌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平日里给晴妃娘娘煎药的姑姑都在寝殿里忙……人手不够,所以奴婢才会去煎药的……奴婢煎药的时候都是小心的看着火……一步都不曾离开过……”
“一步都不曾离开过?那你说你没有下毒,那鹤顶红又是如何跑进去的?”沈清忧越听心中越寒,厉声问道。千防万防,竟然在这关紧的时刻让人钻了空子!
“奴婢……奴婢……不知道……”那宫女被她一喝,身子抖的更发厉害,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哭腔。
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沈清忧连连冷笑:“你不知道,那你只有死路一条!”说罢,她冷冷转身,对纳兰轩说道:“皇上,既然这个奴才咬死都不肯说出背后指使,那只有将她关进司邢司,里面的七十二道刑罚,一定能让她吐出实话来!”
纳兰轩看了那个颤抖如筛的宫女一眼,点了点:“拉下去。”
那宫女一听到司邢司几个字,猛地抬头,面色煞白如纸,惊恐的往前了爬了几步,连连摇头:“不要,娘娘饶命,皇上饶命苍天霸业!……求皇上不要把奴婢送去司邢司……”
沈清忧对她的呼喊罔若未闻,只冷冷的看着几个侍卫连拖带拽的将她往殿外拉去。那宫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挣脱了侍卫的钳制,连滚带爬的爬到沈清忧脚下,连连磕头:“奴婢说,奴婢说,求娘娘不要把奴婢关进司邢司!”
“是谁?”沈清忧看了不看她一眼,冷冷问道。
“是……”那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