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快快将《青玉案》唱来。”马华见机赶紧吩咐道。
苏槿儿微一颔首,捧着琵琶,柔声婉转地唱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词场罢,苏槿儿杏眼朦胧,神色迷离地看着王诩,不知心中沉浸的是词抑或是人......
这一夜,仿佛是被愁词哀诗感染,连红烛都显得幽怨几许,凄楚三分。
翌日,日上三竿,三月骄阳透过窗户洒落在床上,王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扫视着四周的一切,忽然一个翻身坐起,警觉地看着四周魔声的一切。
“吱呀”一声推门声响起,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端着铜盆走了进来。
“王公子醒了?我家老爷吩咐我来伺候公子起床。”
“你家老爷?”王诩有些恍惚疑惑地问道。
“嗯,就是我家老爷昨夜将公子从品湖楼带回来的,难道公子不记得了?”丫鬟细心地解释道。
王诩摁着额头想了想,昨夜的一切尽数浮现在脑海里。不由地苦笑: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让奴婢替公子更衣吧。”
丫鬟刚要伸手,就被王诩拒绝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先出去。”
“这......那公子请自便,我家老爷在前厅等着公子。”丫鬟见王诩眼神坚定,也就不再强求,便退了出去。
坐在床榻上的王诩愣了愣,叹息地想道:借酒浇愁终究不是个事,虽然上了贼船,但也不能就此放弃,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上贼船了,他自嘲一笑,不禁想起了王钱。
既然刘权要将自己视作尽情压榨的奴隶,那么合谋已经不可能了,所以,眼下就只有拉拢孟纯,暂且和刘权虚与委蛇,且走一步算一步见招拆招,总不能停在原地等死,即便就算刘权城府再深,他的弱点也是极为明显的,那就是贪财,抓住这一点,瞅准时机,一定能绝地逢生。王诩下定决心之后,抖擞精神,穿上衣服,便跟着丫鬟来到了前厅。
“邵牧昨夜睡得可好?”许谦一见王诩,便寒暄道。
“昨夜失态,多谢许老爷容留。”
“哈哈,邵牧哪里话,能邀邵牧到府上,实是许某之幸,寒舍上下都是蓬荜生辉啊。这是拙荆做的牡丹饼,粗陋得很,还望邵牧不要见笑。”
王诩拿起一块晶莹白酥的薄饼送入口中,一阵牡丹香气合着油酥味顷刻间在口中散开,不禁赞叹道:“许老爷太过谦了,如此美味,邵牧还是生平第一次所见。”
许谦笑着点点头道:“许某甚是仰慕邵牧才情,愿于邵牧深交,不知邵牧意下如何?”
王诩连忙起身拱手道:“小弟自当从命。”
虽然王诩觉得许谦为人真性情,值得结交,但他还有个小小的心思,昨日见许谦称马华为世交,但马华对待许谦尤显恭敬,甚至有阿谀拍马之嫌,所以在眼下这种不利的局面,他也想为自己多增添些筹码。
“如此甚好!那许某就当仁不让,以兄自居了。”许谦抚着椅子扶手笑呵呵道。
二人寒暄一阵,听得许谦唤退了丫鬟,面色肃然地问道:“贤弟昨夜所言,当真属实?”
许谦忽然地一句话,让王诩差点没被牡丹饼噎死,好容易喘过气来,有些惶恐地看着许谦,心中打鼓:酒后吐真言呐,老人说的话果然没错,也不知道自己昨夜说了些什么。
王诩坐直身子直言道:“小弟昨夜宿醉,已经不记得说过些什么胡话了,若有不妥之处,还望许兄原谅。”
“哦?!当真只是胡话么?”许谦眼疾如电地直视着王诩。
王诩心头一颤,思量权衡:许谦在问及此事之前就对自己以兄弟相称,说明自己酒后说出的事就算是诸如酒坊场买扑和刘权的大事,那么许谦袒护和帮助之心都应该大于责难。
心中有底的王诩正视着许谦实言道:“不瞒许兄,小弟实不知昨夜酒后说了什么话,还望许兄明示。”
许谦收回了凌厉的目光,叹气道:“最近坊间风传王家少爷拿下了酒坊场的买扑权,没想到竟会是贤弟。昨夜我从贤弟口中得知此事,本是替贤弟欣喜,深觉贤弟乃有经纬之才。”
“哎,哪想其中竟然会有这么曲折的故事......昨夜贤弟语调含糊,为兄只听了个大概,今日在此,不知贤弟愿将实情相告否,也能让为兄帮你出谋划策。”
王诩点点头,理清了思路,略去了王家内部的勾心斗角,将自己涉足酒坊场的前前后后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许谦。
许谦听完,不无唏嘘地长出一口气:“为兄也算多阅世间善恶,如此之事,还是头一遭。不知贤弟今后又何打算?”
王诩眼睛一眯,透出果决的眼神道:“我王诩决不能就此退缩,让刘权得逞。”想想一面夏家有人要架空自己,将自己便做傀儡,一面刘权还视自己为予取予求的奴才,王诩紧紧地捏着拳头,郑重地说道:“效勾践之法,尝卧薪之苦,邵牧一样能做到。”
许谦赞赏地点点头,心头感叹: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笃笃笃......笃笃笃......”几声慌张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许谦微有愠色道:“什么事?进来。”
方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