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华还没坐定,就开口道,“田家无论如何也是十三行之一,而且是个大户,孔亮摆明了是只想少出几成。”
王诩笑笑,他知道马华的言外之意就是田家没有那么容易吃掉,“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孔家公子疏于管理让田家钻了空子,自然得由他上场补这个洞。”
“孔友奇此人马某是知道,让他去还不得坏了事。”虽然马华不知道王诩要这个孔友奇有什么用,但是他很是担心。
“此人大有用处。对了,若估算田家所有家财,能有多少?”王诩转移了一个话题。
“一百万贯上下。”
“马先生,三天之内能否凑齐此数?”这里不是江南,没有钱庄和夏家的支持,所以王诩对此事也有点打鼓。
“应该不难。”马华和王诩保持着彼此的默契,他想来是收集信息,处理事务,而具体要怎么做还是王诩的事,王诩不说,他也不多问。
偌大的汴京城比之杭州的拥堵实有过之,计完十三行王诩忽然问其了何昌言的事,“马先生,何昌言的事你可知道?”
马华将视线从车外收回来,“说起来何家也确实不凡,其父何正彦,曾任河南府左军巡判,受赠朝议大夫。其叔父何正臣,曾任吏部待郎、龙图阁直学士,现如今乃是金殿诏命传胪。”
难怪那什么九爷会怕了,不过从何昌言的举止来看,却是十足的书生,没有半点官家子弟的气息。
王诩和马华到了工学院,汴京的工学院,比之杭州的要大得多,而且人数也多得多,同样是按照杭州的模式,设立了科研院、改良院和编纂院。
在工学院里。王诩在纸上简单地画出了一个东西。便让工学院的匠人和学生们开始大量地生产。
“这东西便能解决孔家的困境?”
“马先生瞧好便是,凑足了钱,还得去交代孔友奇。”
二人出了工学院,马华便去凑钱,而王诩则骑着马晃晃悠悠地朝着第二甜水巷而去。
这次王诩走的是城南的朱雀之门,顺着一条通达笔直的御街而去,御街乃是一条从内城朱雀门一直向北延伸到大内宣德门。宽达两百余步,完全就是一座广场,此刻街上的残雪被扫得干干净净。御街两侧,各有一条千步长廊,王诩细打听之下才知其名为御廊。这御廊之中,摆着诸多的摊位。从早到晚,买卖不歇,摊主顾客围拥在其周围,还好御街甚宽,并不会因为长廊中多了些摊贩而拥堵。
王诩惬意地坐在高头大马上,左顾右盼,欣赏着汴京城的风光,一时间忽然有走上了清明上河图画卷的朦胧诗意。
“夏淮…”王诩在人群中看到了夏淮的影子。他不像学生们要忙着备考。闭门不出。依他的性子,关在家里几天就受不了了。
王诩正要呼喊。却见夏淮跟着几个蕃商消失在了人群里。
回到家里,用过晚饭,直到掌灯时节,夏淮才回来。
“吃过饭了吗?”冉儿关心地问道。
“多谢嫂子关心,吃过了。”夏淮笑着,对冉儿很是亲切。
“娘子你先回屋,我和夏淮还有些话说。”王诩帮忙收拾了碗筷,便送冉儿回屋了。
“诩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是李家的粮草已经换成交引交给马先生了。”夏淮笑嘻嘻地说着。
王诩坐在椅子上,自个儿给自个儿倒了一杯茶,“今天我在御街上看到你了,你怎么和几个蕃人在一起?”
“诩哥你怎么不叫我?”夏淮也顺势坐了下来,“那几个蕃人我认识,以前来汴京时候就认识了他们,他们是西夏边境的商人。这次遇上了,就和他们去吃了杯酒。”
王诩笑笑,不想夏淮还有些江湖豪气,“西夏商人来汴京做些什么买卖?”
“他们想买的东西可多了,茶叶、药材、布帛什么什么都要,就是朝廷有些东西不能让他们买。还有……”夏淮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道,“这回西北边境正在打仗,这些商人是跟着西夏使臣来的。”
“西北战事又起了?”王诩奇道。
“诩哥你不知道,我也是从那几个西夏人嘴里听说的。绍圣初年就开打了,到现在没断过呢。”
王诩猜想,应该是绍圣绍述之后,一帮新党和皇帝要秉承宋神宗和王安石的开边意志,所以又挑起了战争,“是我们先挑起的?”
“这个事说不清,西夏人说是我们,我们说是西夏人。不过西夏的皇帝也真是不对,每每打了败仗,吃了亏,就派使臣来。这不,这些西夏的使臣就来了。”
对于这个窃土而成首鼠两端的国家王诩向来是没什么好感的,“那些商人为什么要跟着来,边境不是设有榷场进行贸易吗?”
“诩哥你不知道,一打仗榷场就关了。就没法贸易了,西夏朝廷可以打,可以不做买卖,但是西夏商人和百姓不行,所以就死乞白赖跟着来了。”夏淮想水牛一般咕噜噜地喝着茶。
“这一趟能买多少东西回去?”
“多少能带点儿,只要有得赚就行了…..其实,他们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夏淮放下茶杯,神神秘秘地说道。
“什么目的?”
“就是联络去边境贸易的商人,和他们做私下贸易,不通过两朝的官府榷场。”
走私!看来战争衍生出来的东西还真不少,王诩好奇地问道,“边境上屯驻重兵,货物怎么能运得过去。”
夏淮说道,“诩哥你是没去过边境,虽说那里屯驻了重兵,但是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