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武阳公主的失魂落魄模样,任皇后暗感不忍,走上前牵住她的小手,展颜笑道:“听陛下言及。那凉州牧眉清目秀,年少fēng_liú,确是孟骨碌之辈所不能比。萱儿若见了当会满意才是。”
假如云峰在场,肯定要跳脚骂娘了,怎么老拿孟骨碌那种货色来和他比?有可比性吗?对于向来自命fēng_liú潇洒的他来说,这就是骂人!是***裸的呼脸行为!
武阳公主却全当作了安慰之语。任皇后所说的那种人该是士族郎君才对,怎么可能是一个来自于凉州的土豪军阀?心里暗叹一声,微微笑道:“萱儿但凭阿翁阿母做主便是。”
李雄脸上挂上了一幅忧心忡忡之色,长叹道:“你未至及笄,为父也知委屈了你。然晋军已兵临城下,随时会破城而入,届时为父、平时疼你爱你的诸位继母、你的阿兄阿嫂、子侄后辈乃至城中无辜百姓们均会遭受不测之灾,唉为父也是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啊!”
武阳公主面色平静的说道:“古有昭君出塞换来汉家边塞和平,如今萱儿亦愿为国分忧,萱儿非是不明事理之人,阿翁请放心,萱儿必会曲意奉迎那凉州牧。尽力求得他退兵北去便是。”
李雄不由得虎目含泪。感激道:“难得菲儿深明大义,既如此,感谢之语为父不再多说,我大成百姓必会永远铭记于心,三日后由你叔祖亲送你出城,可好?”
武阳公主默默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可泪水。却止不住的重新布满了脸庞。
李雄暗自恻然,竟然头一回觉得心虚。不敢再去看他的女儿,转过身道:“萱儿你趁着这几日好生准备下罢,为父与阿母这便告辞。”说完,与任皇后逃一般的向着院外快步而去。
“恭送阿翁...阿母”二人身后传来了低低的抽泣声......
而晋军允诺百姓们外出收割稻谷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城,刚开始大家都还不敢相信竟会有这种好事,然而,城外的土地却浇铸了他们整整一年的辛勤汗水。
不敢出城收割,心里比刀搅还要疼,这可是全家人老小下一年的生活来源。出城,很有可能会被晋军杀死。但是人都有侥幸心理,晋军又堂而皇之的公开承诺过,于是第二天一早,就有了几百名胆子大的百姓们聚集在了城门口,要求出城收割稻谷。
守军不敢擅作主张,一层层的汇报上去,李雄却大手一挥,开小半片门放百姓们出去,他对云峰倒是放心的很。
几百名百姓胆颤心惊的出了城,远远望去,晋军营寨立于城北十里处,壁垒森严,煞气冲天,令人不寒而粟!
百姓们不敢多看,仿佛那营寨随时会有千军万军冲杀出来一般,均是小心翼翼的向着自已田地走去,干活时,还不忘警惕的向北方瞄上那么几眼。
然而,到太阳落山撒腿狂奔回到城里的时候,除了自已白白的吓唬了自已,什么事都没发生!
顿时,一石掀起了千层浪,城里沸沸扬扬到处都在谈论着此事,均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这种围城军还是敌军吗?怎么比自已国家的军队还要守规矩?要知道,城池守军还时常吃拿卡要呢!
又是一天,数千名百姓出城收割稻谷,这时落在他们眼里的晋军营寨,也没那么恐怖了,反而安安静静的,给人一种详和的感觉,百姓中也渐渐升起了说笑声与喧闹声。
待走到近前,大伙儿瞬间给吓的傻站在原地,田头的晾晒场上,竟然有数百名披盔带甲的晋军骑兵!
一名晋军开口笑道:“乡亲们,大家别慌,咱们将军见昨天的老乡收完之后全回了城,晾晒场也不留人看守,这怎么行?万一被兽儿雀儿的趁夜吃了又该如何是好?于是,就派了咱们弟兄几个来帮着大伙儿看上一阵子。既然大家都来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老乡们,告辞。”
说完,却伸了个懒腰,又自言自语道:“***,一夜没睡,还真他娘的泛困了。”接着,一招手道:“弟兄们,咱们回营!”
将士们纷纷上马,如一阵风从呆若木鸡般的百姓们眼前掠过,很快消失在了地平线深处。
百姓们真的傻了,数千双眼睛怔怔的看着骑兵消失的方向,久久无人说话,只是,有的人眼中却泛出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