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秀开口斥道:“将军既掌数州军政,该当身为为表率才是,又怎能不顾男女大防、主仆之分与婢仆贱奴当众拉拉扯扯,如此不守礼法成何体统?又如何能治理州事?”
亲卫们正要喝骂,却被云峰挥手止住。
云峰淡淡一笑,答非所问道:“老丈虽垂垂暮年,却仍至力于传业授道,实令本将钦佩之至,然,《白虎通义》不合时谊,已被严令禁止流传,今念老丈或不知情,倒也不便罪责,只是自此往后不得传播,本将另有一套书籍,老丈可代为授讲。”
《白虎通义》是经学经传,为儒生们奉为真理,如今竟被云峰列为**,谯秀忍不住的一丝愠怒浮现出来,目中似要喷出了火焰。
扫地女子连忙提醒道:“祖父,且先冷静!”
谯秀愤愤的瞪了云峰一眼,勉强忍着气道:“拿来一观!”
“请老丈稍待片刻。”云峰拱了拱手,接着就转头吩咐道:“回府牙取一套教材过来送与老丈。”
“遵命!”亲卫施了一礼,飞奔而去,没过多久,捧着几本书籍回来递给了谯秀。
谯秀接过翻阅,才看了几页,脸色就变的难看之极,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着,勃然大怒道:“一派妖言!荒谬,荒谬!圣人经典竟被断章取义,删减至此,诸圣在天之灵又怎能安歇?”说着,手上用力,刷刷刷几下全扯了个粉碎,还重重的把一手碎纸屑扔在了地上!
当众撕书比打脸还要侮辱人,云峰脸上迅速布上了一层寒霜,冷冷道:“老丈纵有不同义理,却也不应撕书泄愤,如此作为,与山野陋民又有何异?”
谯秀不屑道:“歪理邪说就该当落得如此下场,又怎配传播授人?”
“祖父你少说两句可好?”扫地少女又上前扯住谯秀衣角劝道。
谯秀两眼一瞪,义正严辞道:“我辈读书人自有浩然正气在身,又怎可向权势卑躬屈膝?你且退去一旁,莫非老夫还怕他不成?”
外间的争吵惊动了内里正在读书的孩子们,均有些不安的向窗外望去,云峰注意到这一点,对苏绮贞说道:“绮贞,先把孩童们遣散,告之此处自即日起停止授课,官学将不日开办,不收分文,劝其去官学就读。”
“你们要做什么?家祖于此授学教人又碍着谁了?”先前一直劝说谯秀的扫地女子自已忍不住了,迅速跳出来,拦在苏绮贞身前。
“淑瑶,回来!”谯秀喝止住,又大义凛然的斥向云峰:“李雄虽为流民,再是不堪,却也知晓尊师兴学,而你,一西番腥膻之徒,欲使邪说污我汉家礼义之教,用心何其毒也,老夫虽死不屈!”
南方人一向自命血统纯正,沿袭中华正朔,因此看不起北方人,把北方人称为腥膻之徒,而且把入侵的外敌也贬称为腥膻之徒。
云峰看着谯秀这幅模样,心里却莫名的怒意全消,反而不免升起了一丝敬意,大儒的气节的确值得称道,但是迂腐守旧,斥一切新思维为异端邪说,排他性极强。不由得摇了摇头,暗暗念着:‘这儒生啊,杀了容易,可改造起来难于登天啊!’
谯秀的这幅宁死不屈模样却让云峰更加下定了决心,他就不信收拾不了这个老头,当即又催促苏绮贞:“快去!”
“遵命!”苏绮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无奈领命向内走去,很快的,十几名小孩被送出了宅院。
诸葛菲觉得事态变得严重起来,以她对云峰的了解,很可能清场之后得向谯秀动手了,连忙劝道:“将军,谯先生著书满家,从学者不计其数,天下间皆闻其清名,还望将军慎重行事。”
诸葛菲不提还好,一提倒让云峰想起了历史上的一个著名政治集团:东林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