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部将接着劝道:“将军您看,敌方又兜起了圈子,我军再追下去仍是徒劳无功,而敌军可随时钻入树林,一旦进入树林,我军只能望林兴叹,最终免不了还得打道回营,如今已折损了近千人,如果再有更大伤亡,恐难向丞相交待,将军,请您三思啊!”
周抚面色阴晴不定,其实他也明白部将的劝说在理,只是心里憋不下这口气罢了,好半天,猛一咬牙道:“撤!他娘的,不将此贼碎尸体万段,老子誓不为人!”
军士们如蒙大赦般纷纷松了口气,赶紧策马向着营寨奔去,他们在意的只是个“撤”字,而周抚跟着而来的狠话直接当了耳边风,人家骑术那么精,这口气看来是没指望出了。
而此时,沈充已无惊无险的逃回了王敦大营,带着滔天恨意,跪在中军大帐里一言不发,这一次战败不仅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更令他不安的是,奔逃时竟忘了带上沈劲的遗骸,他生怕落在云峰手里受到凌辱催残!
王敦虽冷冷的看着沈充,心里则暗暗叹息着,好端端的一名忠义之士,就这么给毁了。其实他也纳闷,沈充身强力壮,精通武技,身边从不缺女人,怎可能只有沈劲一个独子呢?二十多年了,再没生育过,只是不方便问出口。此时的王敦倒忘了自已,他也是个正常男人,却连独子都没,还得过继王含之子王应才算有人继承了他的香火。
“说,你如何会落到这般田地?你把交战经过都说出来。”片刻之后,王敦收回目光,开口问道。
“丞相,末将今早赶到白荡湖以南”沈充把从早到晚发生的一切一字不落的说给了王敦,讲完之后,抬头看了看王敦,又继续道:“充罪该万死,愿领军法,但求丞相能为犬子报仇,充于九泉之下亦会感激不尽!”
王敦面色一沉,冷声道:“你倒打的好算盘,一死百了,老夫却被坏了大事!你自已说,以一万三千之众攻打不足五千人竟大败而回,究竟败在何处?”
沈充不愤道:“回丞相,充因报仇心切,以至过于急燥,一时不察中了云贼奸计,何况所部皆为新募之卒,是以有今日之败!”
王敦点点头道:“不错,你能意识到自已的问题,倒也不算是完全糊涂,不过这里面有个关键之处,那三千人究竟是如何才能死的无声无息?再是不堪又怎能没有动静?树林距你营寨不过五里,你居然没丝毫觉察?”
沈充没有立刻作答,面孔现出了回忆之色,一幕幕景像在识海里快速翻动,片刻之后,一脸懊恼的答道:“云贼来袭之前,充倒是听到林外传出了几声惊呼,当时也没太在意,以为是将士们训练不足,自已吓着自已,如今细细一想,这应是较为明显的征兆,可恨充被仇恨蒙蔽住心智,竟没引起警觉。”接着,眉头一皱,又猜测起来:“只是充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要怎样的手段才能于瞬间击杀那三千人?莫非是?那云贼会妖术不成?”
一瞬间,王敦有了要暴走的迹象,真恨不得狠狠踹他一脚!身为名义上的天师道大祭酒,所谓的仙术妖术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都是些欺骗愚民村夫的骗术罢了!最起码那个符水,他与王导从来都不喝,也不许族中子弟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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