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温峤的失态,云峰细细一琢磨,大致对这人的心思也能猜出个几分,不禁暗暗点着头,不过却不会挑明,又提醒道:“温侍中,武昌末将从未来过,不知可否入内一观?”
“哦?倒是峤失礼了,云将军,快请,快请!”温峤连忙让开半个身子示意。
“温侍中请!”云峰也不客气,率先翻身上马。
武昌城池方圆约二十里,通体土石结构,孙吴曾两度以此为都,时间却很短,每一次仅有数月罢了,如今城中的近十万百姓都是当年由建邺迁来的后人。
云峰慷慨解囊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城,百姓们纷纷涌来夹道欢迎,以表达心里的感激,气氛热烈到了极点,另有人一看挤不进来,便跑到了城外的码头,见着一担担的粮米与五铢钱从船上运下,更是激动的抱头痛哭!
云峰骑在马上,挥手向百姓们连连打着招呼,看这架式,似乎他才是武昌之主,温峤陪在一旁,捋须微微笑着。云峰明白,江州可以算是兵不血刃的到手了,只是有个前提,必须得消灭刘石二人!心神不由得回到了由北方发来的密报方面,半个月前的洛阳已被团团围住,彻彻底底的成了一座孤城,石虎以优势兵力不间断挥军攻打,按理说,正常情况守军早献城出降了,奈何石虎名声太臭,几乎每破一城必屠,降也是死,不降也是死,索性临死前拉几个垫背的上路。以至于洛阳虽是岌岌可危,却仍在苦苦支撑着。
云峰的面色渐渐地趋于苦涩,没办法,当年他也屠了刘赵的四万降卒,在关中已是恶名远扬,将来挥师进军时,会不会也遇到如石虎般的顽强抵抗呢?不过。他并不后悔,那时的情势紧急,必须要抢回姑臧夺权。根本没时间来安抚降卒,否则一旦让张茂站稳了阵脚,那可要费大力气了。
“云将军。满城百姓皆是欢欣雀跃,为何您独面有忧色?”邓岳无意中一转头,忍不住问道。
云峰也不好明讲,敲刚刚发现了一个疑点,于是反问道:“邓将军,武昌据说为大江与汉水交汇处,为何本将一路行来只见大江未见汉水?”
顿时,所有人全都转头看向了云峰!如果不是心怀感念,很可能目中射出的就是看白痴般的眼神了。
邓岳也很是不解,不禁发了一嗅儿愣。回过神来答道:“云将军您或许记错了,大江与汉水相汇于上游一百二十里处的夏口,夏口是吴主孙权于江夏山所筑。”
‘娘的!’云峰暗暗骂了自已一句,原来是自已摆了个乌龙,这个武昌与后世武汉三镇之一的武昌没任何关系。难怪没看到蛇山,也没看到龟山,反而夏口才是真正的武昌!
“呵呵~~”云峰老脸一红,干笑道:“确是本将记错了,还亏得邓将军提醒。来,前面该是州府了罢?咱们行快点。”
一行人均是稍稍催快了马速。一来到州府,云峰就着温峤先前的疑问大致谈下了多方面发展的要点,具体工艺他一窍不通,说的还是老一套,规模化、标准化加分工协作,另鼓励民间搞技术创新。然后又让谢尚把整理出来的江州籍将士名册交给温峤,这件事就交给他了,待谢尚回师时把人带上就行。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一早,云峰率部向江陵而去,船队三天后抵达江陵城下,江陵南临大江,远远的,能看到城头旌旗飘扬,士卒严阵以待,一名白须老将傲然而立。
“云郎,他就是陶师伯!”张灵芸提醒道。
云峰点了点头,示意明白,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云将军引军西进,是借道行之或是另有他图?”
云峰在船上遥野了拱手:“实不相瞒,海门水军家眷尽在荆江二州,江州温使君心存仁慈,不忍骨血离散,已同意由海门谢都督领回将士们的家眷,今日本将厚颜来此,向陶将军讨个人情,请行个方便,他日必有回报!”
云峰这话说的还是挺客气的,一旁的钱凤等人均是暗暗点着头,却不料,陶侃冷哼一声:“云将军打的倒是如意算盘,我荆州本就人丁稀薄,再一被你带走万人,又如何抵御刘石侵袭,不知云峰可曾为我荆州士民考虑过?”
陶侃一上来就扣了顶大帽子,云峰暗暗有些恼火,却强行压下,继续好言道:“陶将军言重了,水军家眷皆居于江南,与江北防御似无联系,何况他们皆为妇孺老弱,真有敌军来袭,又能有何作用?听闻陶将军常有惠民之举,何苦令人骨肉分离?”
“哈哈哈哈~~”陶侃长笑道:“云将军说的好,水军将士皆为我荆州人士,云将军既心存善念,何妨放还原籍,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可是这个道理?”
“哈哈哈哈~~”城头的士卒也接着爆出了一阵哄笑声。
“陶师伯怎能这样呢?真是太过份了!”庾文君气的俏面发白。
话说到这个地步,云峰心知很可能真如温峤所言,陶侃要从中作梗了,不过他并不愿与陶侃翻脸,只得做起了最后的努力:“本将提个折中之法,陶将军无非是担心田地无人耕种,财源锐减罢了,本将愿以金帛赎回水军家眷,如何?”
“老夫不要钱财,只须云将军做到一事既可!”陶侃突的提大了嗓门。
云峰淡淡道:“陶将军请直言便是!”
“好9我甘师弟命来!”陶侃的这一声爆喝在江面翻腾回荡,云峰总算明白了陶侃对自已怀有敌意的缘由。
“哎~~!”张灵芸轻叹一声,摇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