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生来就不是个循序渐进、保守求稳的人,他的性格中带有冒险成份,凡事求稳,不敢冒险,也没可能于乱世中由一奴隶崛起成就王霸之业。
纵观石勒的历史,仿佛开了金手指一般,顺利的令人难以想象,首先在洛阳,王衍从石勒的清啸中听出该人胸怀大志,派人前去捕杀,却被石勒于不知情下侥幸走脱。
接下来,在石勒的崛起过程,金手指开的堪称无敌,据云峰总结有以下方面:一是洛阳久攻不破,东海王越自己带部众回返东海国,偏偏又在路途病毙,群龙无首之下,晋军主力及士民十余万人被轻骑兵全部射死。二是苟晞刚拥立豫章王,就莫明其妙的腐化堕落,被石勒偷袭俘杀。三是王弥轻身赴宴,不听手下相劝,于宴席中被石勒斩杀,得以顺利兼并部众。四是过不了黄河,全军差点饿死,却无意中抢到船只。五是刚开始不敌鲜卑拓跋氏与段氏,结果两部内乱,被石勒摘了桃子。六是王浚狂妄称帝,大失民心,被石勒轻而易举俘杀。七是靳准灭了匈奴刘氏全族,为石勒立国扫清了名份障碍。等等诸如此类还有许多。
一次两次的幸运或能解释为偶然,可是无数次的幸运堆积起来,用古人的话说,那是天命所归,换了正常人哪能次次走运?而石勒,就是个受上天眷顾的幸运儿,包括石勒自已也这么认为。
相伴终生的幸运与天生的冒险精神,使得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石勒立刻作下了毕其功于一役的打算,为支撑这一战,大赵须倾举国之力,秦国何尝不是如此?
战国时秦赵长平之战,以赵军的全军覆没而告终,世人往往归疚于赵括的纸上谈兵,石勒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赵王调回廉颇,正是以赵国的国力再没法支撑前线数十万大军的征战,因此才换上了年轻锐进的赵括,希望能尽快击溃秦军。
可惜的是,赵刮也无力回天,国力上的不足与白起的经验老到,使得赵军最终弹尽粮绝,突围不成只得纳首献降。
如今的秦赵之战与数百年前的长平之战颇为类似,拼的就是双方的后勤补给与国力对比,显然,赵国的国力要强于秦国,何况石勒还有个杀手锏,令他更有相持下去的信心,别忘了,石虎的军中有民夫、有营ji,缺粮时他们也是可以拿来吃的。
念头一闪即逝,砰的一声,石勒重重一击几案,大声道:“便依大执法所言,此时若退,给了秦国与刘曜喘息之机,只怕孤将终生止步于潼关以东!”
接着,石勒目中泛出寒芒,一扫百官,喝道:“拟诏,命鲜卑宇文部、段部各出精骑两万五千,三月之内驰抵长安,受骠骑将军总制,年后,司、冀、青、徐、幽、并、豫七州民户五丁抽三,捡骁勇之士五万编入军中,其余每人须运送两石谷物至潼关,另从辽西、北平、渔阳迁徒民众万户填洛阳屯田,最后于民间收缴马匹,凡敢私自藏匿马匹者均处以腰斩之刑!”
众人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这是要把大赵的国力给掏空啊!裴宪忍不住拱了拱手:“大王自立国以来,施仁政、行教化,深得各族百姓爱戴,皆言幸生于河北而不生于江东,可是大王下此苛刻之令,与司马氏有何区别?请大王三思啊!”
张宾接过来道:“司徒言重了,不过为战时临时法令,一旦破了秦军大王当会下诏终止,又何至于拿大王与司马氏相比?何况此战为我大赵生死之战,如若胜之,北方立可一统,五年内再发兵平定江东,天下太平可期,如若失败,我大赵将再无余力抵挡秦军出关,后果不堪设想啊,如此关键时刻,怎能不倾举国之力备战?忍一时之痛,换得日后的长治久安,孰轻孰重,百姓自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裴宪仍旧不死的问道:“若拓拨氏趁我国内空虚来犯,又该如何应对?”
石勒摆了摆手:“司徒不必多虑,孤派禁军往并州与幽州暂驻,以禁军之精锐,当能抵住拓拨氏入侵,哼,待孤腾出手来,再来收拾这帮讨厌的家伙!”
“哎!”裴宪重重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他清楚石勒决心已下,再说下去,就得把自已搅和进去了。
石勒对这次朝议的结果十分满意,正待宣布退朝,却见尚书令徐光向自已施了一礼,开口道:“大王此番布置堪称万无一失,以举国之力加骠骑将军之武勇,破去秦军指日可待,不过,我大赵尚存隐忧,那便是江东!”
“哦?”石勒疑惑之下,探头问道:“江东有何隐患?前阵子王敦作反,使得晋国元气大伤,孤不寻他麻烦也就罢了,莫非他还敢打过江来?何况祖约、苏峻之流与晋国朝庭并不对路,又怎会受其驱策来犯我大赵?尚书令是否危言耸听了?”
徐光摇摇头道:“臣不敢,秦王前一阵子下江东,已收得部分士民归心,据臣探得消息,晋国尚书令郗鉴已隐有投靠之意,而江州刺史温峤已摆明态度奉秦王为主,另有海门郡水步军明为琅琊王氏掌控,实则归秦王所有,臣担心的是,如果秦王形势不妙,或会使以上几人趁我大赵空虚发兵袭扰,大王不得不防啊!”
“这个....”石勒眉头一皱,又问道:“的确极有可能,那么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徐光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张宾,正色道:“当下之策,唯有先下手为强,出兵攻打晋军,使其腾不出手来袭扰我大赵腹地!”
张宾升起了一丝不妙的预感,连忙道:“我大赵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