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清晨时分,黄门来叫司马绍起床,司马绍的死讯也由此传了开来,公卿贵族、庶民百姓全都惊呆了,四年前司马睿刚乘上了宫车,四年后他的长子便晏驾追赶而去,尽管死因不详,不过,所有的议论全都指向了刘琨,毕竟他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天刚蒙蒙亮,尽管寒气澈骨,但所有在京的七品以上官员纷纷换上了素服,赶往宫城拜谒司马绍的棺椁,类似于司马睿晏驾时的状况,放声大哭的除了司马氏宗室,外姓臣僚们几乎没有,士族风骨促使他们不屑于作伪,哭不出来就是不哭,能按照程序走完祭礼,已经算是给足了司马绍面子。
一直持续到正午,拜祭暂时告一段落,有资格列席大朝的公卿贵族陆续来到了本昊殿,他们都明白,随着司马绍的亡故,司马氏那摇摇yu坠的气运,恐怕也走到尽头了。
本昊殿里,白衣、白绸、白头巾,处处都是白se,与殿外那厚至脚面的积雪相互映衬,显得冰冷而又压抑,殿首玉阶之上,象征着大晋最高权力的宝座,已是空无一人,刘琨放眼一扫,见人都到齐,就连荀崧作为秦国的代表都赶了过来。. .
“咳咳~~”刘琨清了清嗓子,开声道:“主上正值壮年,却突然晏驾,着实令人震惊而又悲痛,老夫与诸位一样,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不过,城中有些风言风语,污指主上为老夫暗害,相信在座的诸位,有此想法的应不在少数罢?”
“呃?”众人均是一惊,说实话,他们的确有类似的想法。老年人在冬季猝死,虽不常见,却不是没有,而司马绍尽管身虚体弱,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猝死,这就由不得他们不去猜想了,只是没料到刘琨会直接了当的挑明。
顾和连忙打着哈哈道:“街坊传闻岂能尽信?丞相误会了,我等可从未有此想法。”
“那是,那是!”众人连忙跟着应道,司马绍的死亡。除了宗室与唯一的一个侨姓士族,如汴壸,几乎没人去关心,他们关心的是司马绍的身后事,关心的是刘琨接下来会如何。纠结于往事没有意义,放眼将来才是正理。
刘琨拱了拱手:“诸位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不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有些事,还是弄清楚为好。”说着,转头唤道:“昨晚主上可有传唤宫人侍寝?今晨侍奉主上又是何人?速去清查,都带上殿!”
“遵命!”殿外的两名侍卫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名宫女与一名黄门被带了上来,这二人的眉目中均透着丝不安。
侍卫施礼道:“禀丞相、诸公,昨夜由此宫人给主上待寝,今晨则是这位黄门首先发现主上晏驾!”
“扑通!扑通!”这二人连忙跪倒在地。尤其是宫女,更是吓的浑身瑟瑟发抖,心里却是暗呼倒霉,没办法,自已前脚刚走,司马绍后脚便死,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啊,何况自已地位卑贱,席中的权威们,未必就愿意听自已辩解。
官员们大多朝宫女望了过去,均是暗暗叹了口气,这名女子论起姿se算有个三两分,如果放在寻常百姓家,或是一般的富庶人家,倒也能相得益彰,可是,侍奉皇帝却有些不够格,自古以来,给皇帝侍寝的即便不是绝se,也有过人之处,说句难听话,眼前的女子,连自家府上的普通歌舞姬都大有不如!由此能看出来,司马绍的皇帝当的是多么的窝囊,身边竟连个漂亮女人都没有,唯一的一名漂亮女人宋袆,还被云峰夺了去!
刘琨也略一扫视,就向汴壸拱了拱手:“麻烦汴尚书代为询问,请匆要推辞。”
‘难道真不是他?“汴壸明白刘琨的意思,自已在表面上不倒向任何一方,因此询问会秉持公允的立场,不可能带有诱导xing质,而由刘琨来问,显然不如自已来问更有公信。
汴壸狐疑的看了眼刘琨,便略一点头,向宫女问道:“昨晚是你给陛下侍的寝?”
这话一出,宫女连跪都跪不住了,娇躯一软,当即仆倒在地,哭着求道:“汴尚书饶命啊,陛下晏驾,与妾真的没有任何关系,请汴尚书明察!”
汴壸摆摆手道:“你好好说话,把经过一字不落全部说出,不得有任何隐瞒,若是主上晏驾与你无关,老夫可做主,放你出宫。”
“谢汴尚书!”宫女看到了活命的希望,赶紧跪直身子,抹了把眼泪,便道:“昨晚的确是主上召奴婢侍寝,只是”正说着,却俏面一红,畏畏缩缩的看了眼汴壸与一众权贵们,嘴唇动了动,剩下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汴壸喝问道:“是否涉及主上**?你都说,咱们才可以判断主上的死因,不须有任何顾忌。”
于是,宫女吞吞吐吐的把司马绍不举的事说了出来,其中的过程还是比较详细的,直到自已被赶走。一时之间,群臣均是面面相觎,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年纪轻轻竟然有隐疾?不过,转念一想,这名宫女没有撒谎的理由,除非她活的不耐烦了,更何况司马绍压力大,身体弱,那玩意儿不好使也不是没可能。
待席中诸人交换了一阵子眼神,汴壸看向黄门,问道:“你清晨叫唤主上,主上何等模样?殿内可有凌乱或是外人来过的痕迹?太医验查结果如何?”
黄门赶紧答道:“回汴尚书与诸公,昨晚主上心情不佳,把奴等内外侍奉的几人都遣了出去,不过,依照惯例,主上每i里均是卯时(清晨五点)起身,因此时辰一到,奴便叫唤主上,与以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