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不同了。楚天涯手下有了十万人马,而且大半是擅长山战的青云斩。而且他有充分的时间利用山地修筑足够多的防御工事,让小苍山附近的山地变成一道道横亘在金国铁骑面前的城墙,让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攻打城池的巨大的代价!
御敌于野,对于正在恢复元气的太原来说,是最好的局面了。刚刚过了不到一年安稳日子的百姓,可不想再一次抛弃了农田与牲畜的背景离乡;那些修筑城池的民夫,也不想再爬到十丈高的城墙上,去擦洗那上面黑臭的血迹、铲除深陷的箭簇。
楚天涯麾下的人马加上驻守太原的河东宣抚司胜捷军,就一共有十五万人左右。再加上那些搞后勤的民夫与厢兵,参加这次演习的人马不会低于三十万!
除此之外,演习与将来的战争可能波及的地域,如果有百姓居住还就得提前将他们迁走安置。这些事情,没有官府与官军的参与,是不好办的。而且,官军的一切行动权力都掌握在朝廷上。张孝纯还要提前请示朝廷予以批示,这次的演习才能成功举行。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就是对即将到来的战争的一次预演。从高坐金銮殿的皇帝老儿到山寨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喂马的马夫,都需要投入参与进来,扮演好自己应有的角色。
会议一边在青云堂上开着,一边已经有人提前带着人马出去干事了。小苍山的“最高指挥所”,将来楚天涯要坐镇指挥的地方,已经在建点将台与观战的云台。各色的旗帜与衣袍在紧急赶制,面对北方的前沿工事已经修筑,无数的参天大树被砍伐放倒,拖到那里修建军寨与堡垒。
不仅仅是十万义军有了动作,附近的百姓们闻讯们也纷纷行动,有的搬家移居,有的参与劳役,有的捐卖粮食与冬衣。张孝纯已经上书请旨,太原府里也征调出两万余民夫,专门帮助青云堡运送粮草与辎重等物。
整个河东地界因为楚天涯的一个念头,全盘而动风起云涌,数十万人陷入了紧张与忙碌。
傍晚时分,楚天涯和萧玲珑一起骑马,来到了早先他们二人习惯出游踏青的小山坡上。
风中已有寒意,不似当初的春风撩人。没有晚霞,但诗意依旧。
“天涯,一年前你有想过今天么?”萧玲珑的口吻有几分调侃,“因为你的一句话,方圆千里为之颤动、大宋天下为之不宁?就连坐在龙椅上的官家都要为之寝食不安?”
“没想过。就算时到今日,我也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楚天涯淡然的笑道,“我一直都只是在做我觉得应该做的事情。如果想得太多,就会畏手畏脚患得患失。我不愿回头看,也不愿左右想。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这样最好。”
“简单,的确是这世上最有效的办法,人人都懂,但的确是最难做到。”萧玲珑深有所悟的道,“我就做不到。或许是我以前的回己太过惨痛,或许是我心头的压力太大。我很难做到简单与洒脱。”
“其实每个人都可以,你也可以的。”楚天涯侧目看向她,“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放下你的过去,扔下你的包袱。”
萧玲珑深呼吸,“教我,如何才能忘记国仇家恨、抛开一切的杂念,专心专意的做好我自己?”
“不用我教。当你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你就已经在努力、在尝试了。”楚天涯微笑,“其实不怪你。你受过伤害,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你又太孤独,缺少爱,缺少关怀,你没有安全感,没有归属感。但是现在不同了,你的身边有了我。我会尽我所能,给你一切你缺少的东西。当你的心里被某种东西填满,你就自然而然的可以做回你自己,忘记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从此活得简单又洒脱,而且幸福。”
萧玲珑笑了。笑得欣慰且满足,还有几分戏谑与调皮,更有一些让楚天涯感觉到心血躁动的挑衅。
还是那三个字——
“你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