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之外倚门而立的朱雀不由得微然一笑,恰好被来回巡逻的玄武看到。
“你一个人偷笑什么?”玄武走上前来问。
“因为觉得有趣,所以就笑了。”没戴面具的朱雀微然一笑,一向心如寒冰的玄武都顿时感觉心里莫名的悸荡了一下。
他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你比当年,更有魅力。”
“是因为我现在的这个扮相,更像她了么?”朱雀淡然道。
玄武很难得的略微笑了一笑,“我不知道别人是如何看待你;在我们这些青卫的心里,你就是朱雀,无可取代,独一无二。你跟她,没关系。”
“是么。”朱雀似是而非的轻应了一声,说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觉得有趣?”
“你想说,自然会说的。”玄武道,“你若不想说,主公也无法让你开口。那我又何必问?”
“我还是习惯你三天不说两句话的德性。你一但开口,不但咬文嚼字还废话连篇。”朱雀轻松的笑了一笑,说道,“一个男人心念一动,上下嘴唇一碰一敲,无数人为之陷入疯狂或崩溃,整个天下都为之乱舞。就在这时候,那个理当洞房花烛的男人却与不是新娘的另一名佳人尽享春霄,然后呼呼大睡——你不觉得有趣么?”
“不觉得。”玄武说完这句还撇了撇嘴,“还是巡逻比较有趣。”
“和你聊天,真是我这辈子做出的最愚蠢的决定。”朱雀实在无语。
天亮了。
楚天涯醒了过来,贵人仍是趴在他身上酣睡,叫都叫不醒,推也推不开。无奈之下,楚天涯只好将她一脚踢开,然后自己起身穿衣。贵人被踹了一脚方才睁开一只眼睛怨恨的瞟了楚天涯一眼,闷闷的哼了一声,然后继续呼呼大睡。
朱雀听到房里的动静,方才走进来。
“飞狐儿,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楚天涯一边穿衣,一边下意识的问道。
“主公,我是朱雀。”朱雀应了一声。
楚天涯略微一怔,随即笑了,“抱歉,我一时失神。你与她实在太像……唔,外面情况怎么样?”
“孟德将萧塔不烟拷打了一整个晚上,估计现在洛阳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此事。”朱雀答道,“按理说萧塔不烟就算不死,也该是只剩半条性命了。稍后孟德会把受刑后的萧塔不烟公然拖出来示众,用以威赫其他的西辽契丹人与所有宾客使臣,尽可能的逼问解药。”
“我仍记得当初你与贵人、玄武刚进七星寨时的情景。那时候你是一个被铁链锁住的女奴。”楚天涯笑道,“那么,化妆易容伪造伤痕这种事情,你肯定在行的,对吧?”
“主公放心,属下早已在萧塔不烟的身上,将这手段施展过一回了。”朱雀答道,“现在她就像是一个残废半死之人。任谁见了,也会触目惊心。”
“那就好。”楚天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西夏人与金人有什么动静?”
“完颜谷神那边没有任何动静。”朱雀答道,“倒是西夏人十分心急的想要知道主公的情况。”
“这便对了。”楚天涯智珠在握的微笑道,“金人不敢轻举妄动,是怕下毒的嫌疑落到他们头上。他们在观望,他们一定会伺机而动,尽可能的将消息将去给完颜宗翰。西夏人则是真的担心我会出事。我若一死,大宋危机,唇亡齿寒,西夏人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你们一定要把握好尺度,让他们尽可能的相信我是毒发难治,命不久矣。他们若是想往外面送消息,尽可能的阻止,但又不要完全阻死——给他们留那么一线,让他们十分艰难方能成功,这才逼真!”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朱雀抱拳应诺。
楚天涯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这话也只有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我才能真的放心。”
朱雀微然一笑,算是答复。她的表情与眼神之中,流露出少有的温情与柔和。虽然只是稍闪即逝,但已经足以向楚天涯传达她心中所有的情感。
楚天涯凝视着她,由衷的说了一声,“谢谢你。”
“是我应该谢你才对。”朱雀轻然一笑,“不管怎么样,你让我感受了一回做新娘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十分美好。虽然这不是属于我的婚礼,但我已经十分知足了。”
“大清早的你们在那里说什么呀?”趴在睡榻旁边胡乱裹着被子的贵人,迷迷糊糊的嚷道,“主公,来抱抱嘛!我们再睡一会儿嘛!”
“这厮,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楚天涯苦笑,然后对朱雀道,“难为你今天继续扮演她了。记住,我现在差不多已经是将死之人,只剩一丝气息了。在外人面前该要如何表现,就看你发挥了。此外……白诩那边有什么异样么?”
说到白诩,朱雀的眉头不自然的略微弹了一弹,“军师没有任何异样的举动。但属下感觉,他与官家及皇后、太子等人,分外的亲密。那种亲密不像是装出来的……而像是,发自内心。”
楚天涯饶有深意的微然一笑,点了点头,“此事你心中有数便可,不必对任何外人道说。你继续替我留意他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