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淮河之水拍打着河岸,发出有节奏的哗哗声。它就像是一首摇篮曲,让许多疲惫辛劳的将士安静的进入了梦乡。
两万王师加上张叔夜征募来的一万守军,一共三万人马驻扎在一起,营盘不大不小,全是张叔夜依造他的水战经验所建。寨中出入有门往来巡视的棱子军船络绎不绝,旗号灯火分明,戒备十分森严。张叔夜统领水寨,楚天涯坐镇旱寨,两路人马紧密连接相互呼应,防御铜墙铁壁。
旱寨的帅营里,远来劳顿之极的楚天涯不及休息,连夜召见张叔夜,与他商讨军机谋划战策。
在与张叔夜的交谈之中楚天涯了解到,赵构是从杭州起兵,在此之前他已经暗中准备了许久。除了联络到许多的军镇将领与州县官员附逆,更是提前屯集了大量的粮草与军事辎重,包括南方战争必备的——舰船。
大宋虽然连年征战,但是战场大多集中在北方与中原,战火从未烧及江南。富饶的大宋在南方的根基仍是十分牢固的,这也是当初赵构父子潜逃到杭州的主要原因之一。
现在相比之下,赵构的叛军那是富得流油,什么都不缺;楚天涯这一方则是穷得叮当响,除了一群不怕死、会打仗的家伙,几乎什么也没有。
而这,又恰好是赵构的弱项——他手下的人马,怕死,而且不大会打仗,更重要的是,军心不齐!
“以我之长攻彼之短,兵家常识。”了解到这些后楚天涯很是淡然的笑道,“张知府你相信吗,其实我听到赵构叛乱的消息之后,非但不担心,反而还松了一口气?”
“太师智深如海稳cao胜券,下官当然相信!”张叔夜面带微笑气定神闲的说道,“其实打从官家与太师同时出现在顺昌开始,赵构就已经败了!”
“哦?”楚天涯好奇的笑道,“张知府何出此言?”
“官家御驾亲征,也就意味着赵构是兴无妄之师行从谋逆之事,天下军民必会对他唾弃万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其师必败!”张叔夜说道,“再加上赵构小儿并不jing通军事,手下虽有几员能征惯战之辈,也是人心不服同床异梦,不会甘为赵构父子效死力而战。因此,叛军虽有二十万之众,却如一群秋后蜉蚍只作苟延残喘,吓不死人;太师麾下虽然只有两万士卒,却是士气高昂信心百倍的虎狼之师——两相对比,只要太师挥鞭一战,必然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势如破竹,胜捷手到擒来!”
“张知府,妙人。”在一旁静听的时立爱呵呵笑道,“你可知道,你这些话正是应了楚太师心中所想?其实从洛阳出兵之i开始,就有许多的人——上至官家下至小卒,都在怀疑太师此举是否太过鲁莽失妥。唯有知兵之人,方能明白太师其实是智珠在握稳cao胜券。”
“时先生说得好。张知府的确是个妙人,也当为楚某人平生之知己!”楚天涯笑道,“其实现在,赵构的心里一定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因为我不用打听都知道,听到官家御驾亲征的消息,南岸叛军一定会军心大挫,人心惶惶。从兵家的角度上来想,现在这时候身为主帅的赵构最需要的是一场胜利,来稳固人心。”
“太师所言极是!”张叔夜颇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心中惊叹天下风传的楚天涯果然名不虚传,深知军事。他说道,“下官得闻官家与太师即将抵达顺昌府之后,马上就做出了预防赵构趁我军疲惫与松懈,前来突袭的准备。现在沿岸水寨已经暗伏杀机严阵以待。也请太师在旱寨早做准备,以防贼军兵分数路从其他岸堤登陆之后,突施袭击。”
“张知府尽管放心。”时立爱笑呵呵的道,“如此雕虫小技,岂能瞒得过楚太师?早在官家与太师在点将台与顺昌将士见面之后,太师就派猛将杨再兴率本部人马在险隘隐蔽之处,设下了埋伏。现在,我们还就担心赵构不来了!”
“哈哈,妙、妙哉!”张叔夜放声大笑爽朗之极,“能与楚太师这样的兵家高手共事,真是下官生平幸事啊!”
楚天涯微笑道,“这么说,张知府此前一直都是觉得壮志难酬,才华与报负不得施展了?”
“这!……”张叔夜慌忙一拜,“下官绝无半分怨怼之心!下官失言,请太师恕罪!”
“张知府就算是真的怨怼了,也是应该的,何罪之有?”楚天涯微笑道,“此前的大宋朝廷之上,的确是jian宦当道乌烟瘴气。有才有志之人都被打压排挤,空怀激烈壮志难酬。像张知府这样的国之栋梁,更是屡遭不幸仕途多舛。简单的例子,此前种师道与李纲,如果不是受到打压与排挤,大宋又何至沦落到如此的境相?更轮不到我楚某人一介山贼来入主中枢了。”
“呵呵,太师过谦了。”张叔夜连忙拱手道,“有道是英雄不问出处,似太师这般惊才绝艳的青年才俊,能有今i的威望与作为,一点也不奇怪。下官心中实为庆幸,因为大宋从此有了楚太师的庇护,定能蒸蒸i上、一往无前!”
楚天涯摆手而笑,“好了,我们就不必在此相互拍马奉诚了。说两个事情吧——其一,今晚赵构派军前来劫营突袭的可能xing很大,我们务必提高jing惕。毕竟他们人多势众而且以逸待劳;其二,张知府,等顺昌一役结束后,我打算请官家准许赦封你为江南招讨使,全权负责征讨杭州叛军一事,直到完全扑灭江南匪患。你,要早做准备!”
年近六旬的张叔夜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