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不是什么六皇子了。”砍柴郎悠悠然地转过头来,手只是下意识的捂着这已经挂在腰间的装着九连环碎片的锦袋,看起来,十分珍惜。
这一举一动,都是被云璧捕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只消片刻,云璧就是恢复了镇静,踱了踱步子,转身到这砍柴郎的面前,“六皇子久久流连在这西北之地,就不想念太妃吗?”
“我母妃,早就死了。”砍柴郎冷眼道。
“一朝恩露三千宠爱,千般婉转万树风华,想起先皇对太妃娘娘的评价,如此美人,真是让人垂涎三尺,如今,却是说没就没了,真是可惜,可惜。”
“你,”砍柴郎一下就是被云璧这般大不敬的话给激怒了,反复提及自己的伤心事也就罢了,可竟然对自己的母妃敢用“垂涎三尺”这等子的字眼,自己忍不了,也不能忍。
猛地一下,这砍柴郎就是要伸手去拽云璧的衣领,自己当真是要好好教训一下这莫名来的小女子,却是被这身手更为矫健的小孟子反拽过手腕,反关节的一拖,咿呀呀的生痛。
“六皇子,我劝你还是莫动气,毕竟,”云璧指了指这远处的赵回谨的军队,“毕竟,穆亲王饶得了你,念及兄弟情谊,可保不准,这队伍里也有那么个耿直忠心的人,拿着你去讨功勋。”
见着这砍柴郎还嘴硬,云璧索性就是说开了,“你娘亲,是不是就是后宫里常说的,那个胡人女子?”
“胡人女子又怎样,我娘亲,是这个世上最善良的女子,若不是她受了严家那婆子的陷害,我娘,还有尚在我娘肚子里的皇弟,都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知道,”云璧低声,这一声,带着女子不常有的威严,却是生生地,让这砍柴郎闭了嘴,皇家子弟,多是怨念,尤其是,眼见着那些个拙劣的阴谋诡计却是使得行云流水却无法一笔戳穿的时候,心中的苦闷,自己如何不懂。
自己也是忍得太久了,太久了全职家丁。
“只是,我想知道,你敢肯定,你娘当真只是因为夺了严太后的宠爱,故而才是引起严太后的嫉妒受害,还是,她知道了些,什么别的东西?”云璧循循善诱。
砍柴郎只是睁大了眼睛,似乎在倔强地保守着些什么,小孟子还要下更大的力道,却是被云璧阻止住,打打杀杀什么的,云璧向来是能不用,就不用。
且不管这砍柴郎的硬气和咬牙坚持,云璧却是抽丝剥茧地分析起来,“我猜,穆亲王起初作为赵回诚的棋子被安排在你是身边,也定是后来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会给你想出个巫蛊入罪,又火烧宗人府,给你造成假死的假象,可惜,后来你思母心切,又是乱了穆亲王的计划,偷偷跑回皇陵祭拜你母妃,露了破绽,故而,穆亲王才会用九连环引你出现,劝你寻出安静的地方,就此不要回京,以保平安。”
云璧顿了顿,看着对方眼里闪现出的惊恐和被人说中心事后的忐忑,心中把握更是大了几分。
“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里,只因为,这沧州,不仅与北辽接壤,也是去你母妃的故乡,北狄的必经之路,是不是?不然,你何苦要冒着战火流民之险,一路西逃至此,受尽苦难,一路飘零,恩?是不是?”
砍柴郎扑通一下就是坠到地上,这丫头,这丫头,砍柴郎几许怨念地看着字字都说到自己心坎里去,一丝不差的云璧,似乎是不相信。
风起了,掀着云璧的素衣如帘,砍柴郎有些迷蒙,月色间,枯草落木间,仿佛又是看到了自己在母妃的寝宫里,母妃哭着拉着自己,一口一句“儿啊,儿啊,带母妃出宫去,母妃不想再在这吃人的宫里呆了。”
那时,母妃已经怀有第二个孩子,七个月了,太医诊断,估摸着,又是个男孩,父皇是很开心的,自己也是很开心的,自己,要多个弟弟了。
自己当时一番热血,意气风发,一心以为,只要自己够努力,总有一天,能够登上那金銮殿里的九龙宝座,到那时候,自己就是九五之尊,自己的母妃,就是万人敬仰的太后,到那时候,还怕自己的母妃会受人欺负,苦苦哀求自己,让自己,带着母妃出宫吗?
“母妃,你且放心,你只需再等等,等儿子成器了,就不会再让你过般提心吊胆的生活,你且好好养胎,我会给你,给弟弟,最无上的荣耀。”
蓦然回首,往事如烟,却又如针一般,一针针地,从自己的手指尖刺到心头,扎的自己,遍体鳞伤。
是自己没用,保不了母妃和母妃肚子里的孩子,还要用死遁这种低劣的法子保命,曾经的死士千万,荣华富贵,如今,都成了坐在龙椅上,自己的四哥赵回诚的光芒。
“你可愿意,说出来?”云璧一字一句,劝得十分小心,自己方才,也是无奈才触及了这六皇子的过往的断肠伤心事。
如今……
“我不知道,”果然,砍柴郎哑着嗓子憋屈了许多的无奈,“我不知道我母妃还知道些什么其他的。”说罢,又是头一偏,明显地是不肯再吐露半个字。
云璧直了直身子,却是不恼也不失望,而是看似无意的从腰间掏出一包铛铛作响的物什,轻轻一抖,里头,就是脆响一片,嘴角一挑,又是道,“既然这样,你的九连环,我也就不还了。”
说罢,就是在这砍柴郎惊诧的眼里猛地一收这布袋子,藏在身后。偏头道,“你自己考虑。”
早就听闻,这六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