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秦昭容见着云璧已经无意再理会自己,往那燃着冷香的内室走去,歇斯底里地大喊了一声,继而,又是孤注一掷,“嫔妾有事要告诉娘娘,不知道,娘娘可想听?”
云璧背朝着这发髻散乱有如怨妇的秦昭容,虽然驻步,但是,并没有回头的意思墨门飞甲。
“娘娘,”秦昭容收敛了一下语气,“娘娘在扬州,可是有个嫡姐,叫柳云瑟,如今,她也进宫来了,现下正是住在这苏德妃的景丰宫养胎。”
秦昭容言下之意,无若不是这苏德妃早就未雨绸缪,借此将云璧的姐姐控制在自己手下,可哪里知道,这后宫没有人情,还当这深深庭院,侯府朱门里头,就有人情了吗,更何况,是这在柳家就已然和云璧斗智斗勇互不服气的柳云瑟呢。
幻想用柳云瑟来控制的苏德妃,傻,企图卖这个消息来博自己施手救命的秦昭容,更傻。
早在边关,自己就已经收到了这柳宗训寄来的书信,里头说的,可是比这秦昭容坦白得更清楚,更直白。
云璧微微昂起头,又是想到书信里头的一句,“姐妹同处深宫,可共同辅佐,”柳宗训啊柳宗训,你后头,是不是还想加一句,“助爹爹平步青云”呢。
“姐姐,审时度势固然好,姐姐时刻都想傍着棵大树,之前是太后,现在是本宫,太后和本宫之间,你又去求过谁,本宫也不多说了,可是也小心隔墙有耳,回去就招灾,”云璧略一偏头,用余光扫视着戚戚然的秦昭容,“姐姐,这,也就是为什么一辈子,都只能当个昭容。”
“孟喜,送客。”
送走了秦昭容后,云璧又是垫了个软枕坐在暖炕上,期间玉暖进来,特地递了个暖炉,看着云璧一副沉思的样子,不好打扰,放下东西,也就是退下了。
如今,宫里局势已然十分明晰,白话谊流产失宠,严太后和秦昭容都被严家的事所拖累,另外两个可有可无的陆才人和陶宝林,虽未明说,可是,也和这苏德妃走得十分接近亲密,如今这苏扶弱又是邀了自己这所谓的嫡姐住入景丰宫,哼,这是要孤立自己吗,还真是,耍的小孩子过家家的伎俩。
可偏偏,她们似乎,都忘了一个人。
“小栗子,”云璧一唤,这守在门外的小栗子就是弓着身子进来了,“我听说,你认识个梨园里头的伶人,他那嗓子极好,还专门是唱闺门旦的。”
“主子,这伶人不过是下三等的人,不足一提,娘娘若是想听戏,奴才就去给您去海燕园张罗张罗。”
“诶诶诶,”云璧笑着连忙止住了这新官上任尤其积极的小栗子,“不是我要听戏,是皇上,我,只待负责看戏就好。”
夜里,御书房依旧灯火未歇,刘保在门外候着,一旁,还分站着两个小宫女,不同的衣饰,手上,却都是各自端着几乎一样的暖盅,乖乖地候在一旁。
里头,赵回诚正是在皱眉批着折子,朱砂一圈圈画过这白纸黑字的奏章,忽而间,就是越看越生气,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怒上心头,猛地就是把这满桌的折子尽摔到地上,候在旁边温茶的小太监都是一颤,没有人敢去捡这满地是折子,皇上没有发话,这捡了,就是不敬。
赵回诚仰面往这椅背上一躺,伸手捏了捏发胀的鼻翼,这一堆奏折里头,让自己提心的,不过两件,一件是喜,乃是这被选为钦差订约的白问江着实刚正不阿,在和这北辽谈判的时候,不仅为大齐争回了之前被北辽占领十六年之久的云州,更是让北辽赔了不少银子,这点,换做哪个皇帝,一定都会觉得很爽感。
可另一件,是忧,赵回诚端了这桌上半温的茶,大灌了一口,只怪自己当初斩草未除根,这南边的淮南王,也正是自己的二哥,当初的太子,如今,又是被人告密,说这淮南王有异心。
哼,异心?恐怕自己这个太子哥哥从来都没和自己同心过。
只怪当初先皇逝世前,曾就和自己提出条件,除非自己答应不伤废太子的性命,不然,这皇位,宁愿禅让给外戚,也不会传给自己官场之fēng_liú人生。
于是乎,自己当真,是留着这二哥太久了,这留着留着,果然,就是要出事了,敛了眉,扬声对着门外的刘保,“方才,不是说有人求见么,让她们进来吧。”
紧接着,这两个各自端着暖盅的小宫女忙是盈步上前。
“德妃娘娘命奴婢炖了盅百合雪梨,说是等着皇上批阅奏章批累了的时候,正好果腹。”其中一个说。
“皇贵妃娘娘命奴婢温了盅海燕窝,特地取了梅花雪水,尤其梅香四溢,一饮,必有惊喜。”另一个接着说道。
赵回诚似乎有些嫌弃的看了看这百合雪梨,昨日是百合雪梨,今日又是百合雪梨,这苏德妃,日日,似乎都只有这一个花样,着实无趣。
“海燕窝,必有惊喜,”赵回诚喃喃自语,“海燕窝,海燕窝,海燕园?必有惊喜?”
这海燕园,之前不过是处皇家园林,后来琼贵妃初入宫,十步不出宫门,萎靡得很,赵回诚后来,为了博琼贵妃欢喜,除开这特意修建的千鲤池外,还特意,在这海燕园搭了个戏台子,加上这海燕园离着梨园特别近,看戏听戏都是极方便。
如今,自己已经是许久没有去过了。
索然,便就是没了再喝这些杂七杂八东西的兴致。
“刘保,摆驾。”赵回诚提着下摆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