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看着御天涵恼气的背影,匆匆叫来一个随侍,压低了声音叮嘱道:“快去找小春公公一趟,就给他说御公子从早晨到现在都没进一口膳食,问问陛下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那随侍也是个心灵的主儿,忙应了一声后就赶快跑出合欢宫,急匆匆的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奔去。
御书房里
战国一脸阴沉的坐在龙椅上,周围的低气压环绕着实吓坏了此后在一旁的一竿子奴才们。
小春也是第一次看见陛下如此动怒,在上茶的时候手指头都发软,弄的杯杯碟碟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战国的沉思似乎没有被打扰一样,一如既往的低着头不说一句话,只是放在龙案上的修长手指却在一点一点的收紧。
半晌过后,终于从她嘴里蹦出一句话:“小春,替寡人叫陈锋进宫。”
小春臂弯里的浮尘抖了抖,难以置信的看着战国:“陛下,您要宣的是……陈锋?陈大人吗?”
战国此刻心里正恼着,又见小春婆婆妈妈,立刻来了气:“怎么?聋了吗?寡人的话都听不清楚?!”
小春被战国这一嗓子吓得小腿直扭筋儿,白着脸色就往外冲,一边迈着小短腿疯跑一边还能听见这小兔崽子喊人宣旨的声音。
也难怪小春被一个陈锋惊成这样,在西凉只要一提起陈锋这家家户户都会恨不得捏死这个冷血无情、暴戾专横的狗腿子;可是就算是外面对陈锋有再多微词,朝中大臣联名参奏陈锋是多么跋扈暴戾,战国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这只狗腿子保护的好好地;原因很简单,这只狗腿子可是她一手养起来的,若问起西凉朝臣中对她最忠心的人战国一定会第一个喊出‘陈锋’这个名字。
只是战国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叫陈锋为她办事,而往往若是连陈锋都出动了那办的定是大事。
战国拧着眉心吐了口气,浑身像是被抽走了全部力量似的靠在龙椅上久久无法合眼;她不是没有注意到母皇的怪异,那个只对自己男人上心天下大事从来不上心的死老太婆,怎么会在提起宋若卿的时候那么激动。
战国揉着蹦蹦乱跳的太阳穴一个劲的吐气,回忆像是被牵引一样回到她小时候。
那时,她只是太女,还有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权利,还能每天噌在爹爹的怀里当一个不喑世事的小姑娘;母皇虽然是个个性十足、极为嚣张任性的女人,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绝对是个好君主,西凉在她的手里没有日益衰退反倒是日益兵强马壮、经济繁荣昌盛。
那时她还不完全懂什么军国大事,只是每天听着太傅在耳朵边念叨着为君之道,认真的做着一个称职称职的皇女;在她幼时的记忆里,皇宫的生活虽然锦衣玉食但却刻板无味,所以一年之中最让她开心的事情就是每年当第一场雪来临的时候,母皇拉着她的手前往宋府的日子。
宋家,累世公卿、德高望重,在西凉占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宋老丞相盘踞朝堂颇深,地位早已树大根深,当年的宋公子宋遇白更是俊秀慧黠,丽质天生;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一些流言蜚语,说其实母皇纵然身边已有五位丰神俊伟的夫君,但是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就是那个宋公子。
为了这个流言蜚语,她曾经还问过爹爹;记得那个时候爹爹只是抱着她久久不说一句话,然后在面对她不安好奇的眸子时,露出了苦涩但却又隐忍的笑容;直到现在她都记得爹爹当时的那个笑容,笑的她只想哭。
宋遇白她在小时候也见过,的确是个世间难得的男子;一身白色狐裘长麾安静的站在梅园里,在远远地看见母皇过来的时候,平静的脸上露出世间最祥和安静的笑容,那一刻,冰雪融化、鸟语花香,这就是战国对他的印象;一个安静美好的男人,一个似乎只要有一阵风就能吹走羽化而登仙的男人;宋若卿身上优雅恬静的气质多半是随了宋遇白。
只是那个男人终究是薄命,年纪轻轻就已亡故;也就是在宋遇白去世后,母皇就再也不带着她去宋府的梅园了,甚至在宫里也没有一处地方再敢栽种梅花。
以前,她一直以为母皇固然与宋遇白之间有什么也不过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全部消散,毕竟故人已去,一切想法都成了空谈;只是就今天这种情况,不得不要她再次回忆往昔种种,也许这其中有着不能与外人道的渊源和苦果也说不定。
就在战国沉浸在回忆里久久无法自拔的时候,小春喘着粗气从外面跑进来,身后正是跟着一身黑衣的陈锋,刀削般的脸上带着无法遮掩的戾气和张狂,年轻俊朗的模样虽是赏心悦目但却让人不敢靠近。
战国在看向陈锋的时候,孤傲冷冽的他立刻跪在地上,不像朝堂上那个阿谀奉承的大臣一样高呼万岁,只是挺直了脊梁默然的低着头,如永不折服的青松长柏,冷冷的等待着她发号施令。
小春站在一旁被吓得连大声呼气都不敢,今天这一通折腾,着实要这奴才折寿不少。
战国揉着眉心站起来,一直以来都带着顽劣和叛逆的眸子里头一次闪烁着锐利的精光:“寡人下达密旨给你,你敢不敢接。”
陈锋仰首看向战国,倨傲的脸上居然闪烁着兴奋之色:“陛下敢说,属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