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推出新式马车,铁轱辘的,连车板都是铁的,车轮外包着胶皮,跑起来极稳,就是走坑洼的土道也不会颠得很厉害。就是贵了点儿,一辆双辕车顶十辆四驾好车。车身保修两年,车轮保修一年,换件则须另外花钱。
就是这样,首批推出的十辆,几乎未曾面世就被抢购一空。当然,与试坐阿撩小车有着直接关联,尤其是女眷们,早被落后的马车震够了身子骨。
之后,订单如雪花一样地飞进内务府,提货日期最早的排到半年后。
半年后,正是来年的春天,按理说正是出游的季节,应该蛮合情合理的,但架不住有钱人多呀?除了钱之外,身份自觉不比人低的,岂会甘心排到明年才能坐上新车?挖门子走关系的……总之内务府自新任大丞上任后,突然不再低调了,正门处每日车水马龙的。
然而内务府如铁桶一般,上下口径一致,此事只能找大丞,没别的门路可走。就连薛净,也苦笑着直搓手,暗示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顶头小上司,不比当年的长公主手段软多少……
骆大丞直言,加急费按日期而定,提前一个月加银五百两,提前个二月加一千两,提前三个月加两千两,提前四个月,加四千两,提前五个月,加八千两,但名额有限,不是想加就能加的,谁的钱交得快就排在前面,排不上的,不好意思,往后排,就是有钱,也赶不出来了。
另外,此款马车是内务府独家经营,有伪造者视为侵权,将诉讼公堂,不只要赔大量的银子,还要吃牢饭。
原本有些心思的,见行不通此路,又咽不下这口气,便鼓动了一批人,直指内务府霸道,堵住正门玩恶心。
而真心想买车以显身份地位的,都暗暗将钱点齐,疏通门路送了上去……
骆冰干脆地抓了几个带头的,以扰乱公务的罪名送到刑部,公开审理。
才出炉的第一任御史沈司闪亮登场,与刑部会审,全然不见都察院初初落成时的悄然无声。
据说沈司捧着一个月前新印出的大虞律法,很是风光地将一干人犯请来的讼师说得哑口无言,临了还亲切地建议那人去礼部买套新法回家好好学学,再替别人出头。
之前人们都被新的婚姻法给吸引过去的关注这会儿又都集中到了礼部,令原本愁得一个月没卖出几部新法的肖平笑得皱纹又多挤出了好几条……
房里堆得满满的新法,以飞的速度消失,肖平对来视察的令狐栖不再只有诉苦,乖乖地将卖书所得上交,还分外殷切地询问下批货什么时候到。
令狐栖没回答他的话,反而问:“肖大人可曾逐一细看过新法?”
肖平似被捏住嗓子的野鸡,翻了半天眼才平复下胸口噎住的那口气……“令狐大人此言何意?”
令狐栖笑笑,“下官只是担心有人将新法买回去看不懂,来询问大人。”
肖平倒吸口冷气,这好像是个挺大的事……“多谢令狐大人的提醒。”
令狐栖施施然地带着内务府帐房回去了。
肖平则急忙抱了全套新法回家专研去了,并且命几个得力亲信也回家苦读以备救场。
阿紫听了令狐栖的回报,笑了笑,“这就是朕为何要用新人的本意了。他们在那位置上坐得太久了,久到已经习惯不去思索眼前的事,更别提高瞻远瞩了。朕要一群停滞不前的官员能做什么呢?”
沈司轻笑一声,“消耗粮食呗~”隐喻为吃货拉货,只会造屎。
几人亦轻笑,阿紫笑后又道:“你们几个准备得怎么样了?过几天,答疑会就要开始了。之后,你们就要辛苦地下地方,去各州府了,这一去可就要几个月,年前能不能回来都两说着了。”
令狐栖有些担忧地看向阿紫,“我们都放出去了,陛下岂不要辛苦?”
“你们要做的事更重要……顺便,朕也要你们去地方上看看。或许时间不够,看个大概就好。”
沈司正色道,“是,我们是陛下的眼睛。”
苏书亦点头,“臣只是担心会流于表面。”
“无妨,各地都会有暗使留下暗访的。这些暗使自有人管理,你们做好眼睛就可以了。”
沈司一挑眉:“我们在明,明白了。”
他们走了后,云喻从里间走出来,“这个沈司倒是有趣。”
阿紫笑笑,“再历练历练吧,毕竟还气盛些。”
“说得好像自己多老了似的。”云喻瞥她一眼,“说真的,他们走了后,你可别惦记着我。”
“这样的小事,我岂会用杀猪刀?”阿紫看到他气鼓的腮帮子,好笑地伸指去戳,“放心吧,柳寄安要回来了,我再把梅若琳跟邵谦之调上来,就够用了。”
云喻似放下心,走到令狐栖的桌案边随意翻看着,“这小丫头倒是心思缜密。”
“你也不过大了她不足十岁,就唤人家小丫头了。”阿紫摇头。
“我都读史记了,她还裹着尿布吃奶呢,怎么不小?”云喻不服气地反驳道。
“真难相信这场风波是你发起的,这么小心眼儿。”阿紫站起来,直了直腰,“不过小冰儿也挺能干的,才几天就收上来那么多银子。”
“你再这么叫他,我的牙就酸倒了。”云喻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是你……”阿紫被他一瞪,将那个字眼咽回肚里,“我真是好奇,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解释?”
“我们去游湖吧。”云喻突然说,“前几日看到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