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薇回到了学校,宴会的余波却还未从她的脑海里消散,以至于频频走神,连就坐在后座的严少渊叫她,她都没有听见。
“想什么呢你?”下课的时候,严少渊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头,道。
她浅浅一笑,摇了摇头,“没事,可能周末的时候……玩得太疯了。”
“啊。”严少渊了然地点了点头,“又跟你那些哥哥们出去了?”
“嗯。”
“去哪里了?”
她淡淡一笑,状若不经意地撇撇嘴,道,“还能去哪里,无聊的宴会呗。”
严少渊忍俊不禁地露出微笑,“喂,知不知道你这种语气听起来很可恶呢。”
她眉梢微扬,淡笑道,“真的么?”
“真的。”严少渊笑道,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眸微沉,道,“最近……有辛野的消息么?”
她心头大恸,脑海里无数画面闪过,到了唇边,却变成平淡无奇的两个字,“……没有。”
没有辛野的消息。
因为,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让她觉得陌生的人。
“对了。”她收敛起所有情绪,轻轻扬眸,“最近……你有赵家璇的消息么?”
严少渊微怔,旋即笑开,“她不是答应会给你写信?没写吗?”
她摇了摇头,“也没有写信给你?”
严少渊淡淡一笑,点点头,“嗯,没有。”
她低垂下头,眼底浮现轻微的落寞,严少渊从她的身边走过,回到自己的座位,忽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叹了口气,道,“张雅薇,就剩下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你可别再抛弃我。”
言犹在耳,周末的时候,严少渊就看见了辛野。
漫步于台北的街头,一辆黑色加长轿车从他的身侧迎面驶过。
一闪而逝的瞬间,严少渊看见车厢后座眉目冷峻的年轻男子,神情淡漠地抬手松了松脖颈处的领结,而后撇开头去。
严少渊以为自己眼花,所以微怔之后,又转头看向那辆黑色房车,车子渐渐远离,后座的男子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那是辛野吗?
严少渊不敢确定。
初一的时候,严少渊就认识了辛野,从那时到如今,已经整整五年的光阴。
脸上总是挂着懒洋洋笑容,初中时,很是有点不修边幅的意味、土到掉渣的那个辛野,篮球场上,球技出色、颇具领导气质、意气风发的那个辛野,教室里,从来不怎么用功读书,却从未被他将成绩甩得太远、聪明绝顶的那个辛野——这样的辛野,严少渊都见过。
可刚才坐在车厢后座,一身正装、气质非凡的那个贵公子,严少渊却觉得陌生。
那是辛野吗?真的是辛野吗?
严少渊笑容微讽,感觉心底建筑了五年的那座友谊堡垒,轰然崩塌。
星期一的时候,严少渊看见张雅薇,却丝毫也不想提及在街头偶遇辛野的事情。
可是他不知道,她早已以另一种方式,和那个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变得陌生了许多的“辛野”重遇,而自从那一次之后,张雅薇也终于开始拒绝陪同莫名出席任何上流社会的交际应酬。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撞到他呢。
张雅薇自认,自己没有那么强壮的心脏,可以看着那么深沉浓烈地爱过的人,在自己的面前,牵着别人的手。
她会受不了,她会发疯。
所以,将他仍是辛野时,留给她的四叶草项链深锁进抽屉角落,像只鸵鸟一样,躲在安全的壳里。
即使明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会牵着文月的手,晃来晃去。
她埋头读书,于是每次测验的时候,成绩突飞猛进,居然在期中考试时把严少渊挤下了英奇一班永远的第一名宝座。
全校大哗,甚至有低年级的学员特地绕道到他们的教室门前,就为了看一看她的模样,以表膜拜。
严少渊立刻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危机感,有一阵子都不太想理她,整天埋首在学校的图书馆,以图反超。
她啼笑皆非,却也觉得这个不经意间从严少渊头上抢来的“一班第一名”的巨大光环有点太过耀眼,于是每个周末分出点时间,偶尔跟着哥哥们开车到处看风景,偶尔跑到三哥的家里捣乱,要求他教授钢琴,偶尔被莫名拖着出门,两个人碾马路。
期末考,严少渊再度变成一班的第一名。
严少渊松了一口气,她也松了一口气。
班主任钱老师在布置完寒假作业后,请求他们思考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那就是:同学们,你们快要高三毕业了呢……毕业之后呢?你们要去哪里?
“我打算出国留学。”严少渊牵着脚踏车,陪着张雅薇在街头散步,“你呢?”
“我?”她微微一笑,低头想了想,却找不到答案,于是抬头看向严少渊,“你要去哪个国家留学?”
严少渊淡淡一笑,“美国的哈佛,我已经在申请了。”
“哈佛?”她微怔,旋即笑开。
严少渊见她神情有异,追问道,“怎么了?该不会……”他双眸渐渐发亮。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笑着摇头,“我还没想好要上哪所大学呢,只是觉得好巧……严少渊,你知道吗?我妈妈,就是哈佛毕业的。”
“是么?”严少渊想了想,抬起胳膊,顶了顶她,道,“要不,你干脆就和我一起去念哈佛得了,你虽然没有我聪明,但是家学渊源,说不定哈佛会对你网开一面呢,我们两个去美国,继续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