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只是不敢,而不是不会?”楚白歌的一句反问,让叶铭德不由得抬起头看了楚白歌一眼,直视到楚白歌凌厉的双眼时,他赶紧跪在了楚白歌面前,信誓旦旦道:“老臣不敢,老臣从未对皇上存有怨言,望皇上明鉴!”
楚白歌突地一笑:“朕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宰相何须如今紧张。到底有没有,朕心里有数。朕此次携宰相前来,不过就是想消除宰相心中的疙瘩,以免心存了误会。君臣不合,则天下不安。”
“是,皇上说的极是。国家昌盛,匹夫有责,老臣定当竭尽所能,万死不辞。”
楚白歌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茶,又道:“既然令爱回来了,又曾逃过婚,如此一来还住在曾经的夫家,多少会引来非议。加之这婚事是朕赐的,于宰相府,于朕,都会名誉有损。宰相,你说呢?”
叶铭德回道:“老臣心知对玄家亏欠太多,既然爱女已然活着,老臣自然不会再由着她叨扰玄公子了,即日便接她回去。”
一直不曾言语的玄梓宸终是忍不住出声了:“皇上,柔儿还没恢复记忆,突然回府,她会无法适应的。草民恳请皇上、宰相,还是让柔儿留在这里罢。”
藤芷烟从周琬玉的怀里探出头,说:“对的,对的!我对陌生的环境有种畏惧感,就让我呆在这里吧!我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我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了,让我再换个地方,我会不适应的!”说完,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眶含有泪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对宰相和宰相夫人毫无半点感情,让她跟他们俩生活在一起,她非得憋死不可!
叶铭德和周琬玉心疼女儿,听了藤芷烟的话,一时面露犹豫之色,没有说话。而楚白歌听了,却不经意地皱起眉头,说道:“这样下去宰相府岂不是要成整个大裕国的笑话了?到时候朕的颜面何在?百姓在私底下会如何评论朕?朕觉得宰相千金逃婚了,那便是待嫁女子,理应待字闺中才是。”
玄梓宸不由得愣愣地看着楚白歌,脸上的忧色愈加明显。
藤芷烟狠狠地瞪了楚白歌一眼,他却假装没看到,自动无视,气得她牙齿咯咯直响。
藤芷烟终究还是被叶铭德和周琬玉接走了,陆小凤也跟着去了宰相府。整个前厅只剩下楚白歌和玄梓宸两人以及一干仆人。楚白歌正欲离开,却被玄梓宸叫住了。楚白歌瞧着玄梓宸面上的犹豫之色,他对身旁的官海使了个眼神,官海便很识趣地将屋子里的仆人们带了出去。
玄梓宸说:“白歌,是你将柔儿回来的事告诉宰相的么?”
楚白歌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说:“我这样做是为了你的声誉着想。”
玄梓宸苦笑了一下:“是么?如果我说我不在乎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呢?你知道的,从小我就想要娶柔儿为妻。你说只要是我喜欢的,你便不会同我争抢。其他的你都可以拿去,我只要你将柔儿让给我,可以么?”
楚白歌没有说话。
玄梓宸瞅着楚白歌那张脸,继续说:“在你姓楚,我姓玄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你我命运不同。我本无心权倾天下,所以这样的命运于我来说,并没有多少不公平。可这一次我想自私一回,如果你真的对我心存愧疚的话,那么就让我这一次可好?”
楚白歌放在桌上的手指不由得握紧了起来。他对玄梓宸的确心存愧疚,如若不是七岁那年,玄梓宸为了救他,从屋顶上摔下来,失去了双腿,那么两人的命运又何至于会是如今这样?可七岁那年的意外,玄梓宸为此失去了双腿,他呢?他难道就没有失去什么吗?他难道就真的想要这江山,想要这君主之位么?看似高高在上的位置,于他来说,就是一把无形的枷锁,锁住了他一生的自由。那个本该成为储君的哥哥却将这样一把枷锁让给了自己,他又有多快乐?
七岁之前,他自由不羁,日日出宫,四处游玩。先皇为此在选立太子之位时,特地将他排除在外。可即便这样他也开心,因为他向外自由,不愿一生都束缚在这四围宫墙之内,他不愿永远只能看到头顶的这一方天空。他想做一只大鹰,展翅飞翔,在整个天际间,来去自如。
明明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楚白歌却对他娘亲玄琴芸心存怨恨,所以明知她没死,可他在先皇死后,毅然昭告天下淳贞皇后已薨。因为淳贞皇后明知他无心江山社稷,可她更心疼残疾的大儿子,所以为保玄梓宸平安,她只身带着大儿子离开了皇宫,隐姓埋名地过着平凡人家的生活,独独将他留在这皇宫深院中孤身与众多皇子争权夺势。在皇族争夺中,输了便只有死路一条,他即便再无心觊觎储君之位,为了活着,他也得奋战一回。当哥哥在娘亲身边安然无恙长大时,他却在皇室的尔虞我诈中打倒又爬起来。因而对玄梓宸,他是愧疚,但也有怨恨,只不过那份怨恨全来自于淳贞皇后。
曾走过的十几年是他最艰难的成长过程,累了,伤了,却找不到人来安抚,只得默默独自承受。所以无数个夜里,他都会想如若没有七岁那年的意外,今日的他会不会早已过上了自己向往的生活?
许是想起了自己艰难走过来的日子,楚白歌心里也颇为不快,说话时也多了几分怨念:“这样的命运,于你来说,是公平的。可于我呢?可有人想过我的感受,可知我就觉得是公平的?被推上这个位子,看似可以坐拥一切,我却失去了这世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