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缓缓道:“二十五年前,我们华山派内部曾分为正邪两途,我们这一支叫气宗,旁门左道那一支叫剑宗。我们气宗强调练功以气为主,只要气功一成,无论动刀剑使拳脚都能无往不利;可是剑宗却强调以剑术为主,他们认为只要剑术一成,纵然内功平平,也能克敌制胜。”
除了令狐冲对这事已未卜先知外,其他弟子都还不知道以前华山派内部气宗和剑宗的矛盾由来,他们听了都暗暗感到吃惊。
岳不群继续道:“和我们气宗的练法相比,剑宗的练法更容易速成,所以本派弟子中追随剑宗的占多数。但是我们气宗的练法后劲大,如果大家同练十年,我们气宗当然不能比上他们,可是如果我们练过二十年以上,我们就能完全超过他们。但这二十年中双方争斗之激烈可想而知。”
岳灵珊问道:“爹,那是不是到最后剑宗那支向你们认错服输了?”
岳不群摇头道:“没有,他们死硬到底坚持不肯服输,后来我们在玉女峰上大比剑,他们一败涂地后大多横剑自尽,剩下不死的也都悄然归隐不知所踪。这件事是我们华山派的大悲剧,本来五岳剑派中我们华山派人才最盛,可那次比武打斗让我们华山派一下子损失了几十个高手前辈实力大损,从此这五岳盟主的位子就这么让嵩山派夺去了。”
众人听了都吹嘘不已,只有令狐冲知道实情,他心道:“如果当年风太师叔回来的话,不知现在又会是什么情况呢?”他斗胆道:“师父,弟子倒觉得其实这没有什么可争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练武习性,就让他们按着自己的喜好练吧,至于谁对谁错谁优谁劣,以后自有公论。每个人就这么一条命,何必非要为了争这么一口气斗得你死我活呢?”他希望自己说这话能说服岳不群看淡名利。
陆大有等人听了令狐冲的话心里都觉得他说的有理,不料岳不群却厉声斥道:“冲儿,别的先不说,如今你已快陷入魔道了,难道你还执迷不悟吗?”
令狐冲没想到岳不群竟会这么对自己表态,惊了下,只好道:“请师父明示。”
岳不群问道:“刚才你和师娘过招时用的剑招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令狐冲继续扯谎道:“我当时只想着挡住师娘的攻势,就这么随便想着出招了。”
宁中则道:“冲儿,你刚才这样使招很危险知道吗?你的招数看似巧妙,但如果碰上你师父的上层气功,就会毫无作用。你要记住,我们华山派的武功要以气为体,剑为用;气为主,剑为从;气是纲,剑是目。倘若气功不行,剑术再好也没用。”
令狐冲心道:“师娘,怎么连你也这么迂腐,难道你也不知道风太师叔吗?如果刚才我不是刻意退让,直接使出独孤九剑的话,只怕你一招就输了。”可他嘴上只好道:“师娘,弟子都记住了。”
岳不群道:“冲儿,今天我本来是想来传你紫霞神功的入门口诀,然后带你一起下山的。田伯光那淫贼前几日突然来到长安做下了几件大案子,我本想带你一起去诛杀那恶贼,但现在暂且免了。这两个月你给我好好修炼气功,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剑招全都忘了,等我诛杀了田伯光回来后再来考核你。”他突然又放大声音道:“如果我回来时见你还是执迷不悟,我就废了你全部武功把你永远逐出门墙。”
令狐冲只好唯诺道:“是,弟子再也不敢了。”
岳不群又转头对其他弟子正色道:“我今天教训你们大师哥的话,你们也要给我牢牢记住了。”
“是!”陆大有等人也躬身道。
“那我们走吧。”众人都下山去了。岳灵珊和林平之走在最后,他俩有说有笑的很是亲热。令狐冲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突然预感到自己很快就要被华山派容不下了,他转念又一想:“管他呢,反正我现在已学会了独孤九剑,如果将来华山派真容不下我了,我就自己一个人闯江湖去。”
第二天,陆大有又上来送饭时,告诉令狐冲田伯光又转到延安府作案去了,岳不群夫妇已离开华山去陕北找田伯光了。令狐冲早已猜到田伯光此举是想引开岳不群夫妇来华山找自己,便决定以逸待劳候着他。令狐冲自学会了独孤九剑后还未在实战中演练过,决定正好让田伯光来给自己当陪练。
又过了几日,田伯光果然来了,只见他挑着两个大酒坛步履快捷的跑上崖,他轻功极佳,提着两个沉重的大酒坛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行动便捷。他大叫道:“令狐兄,故人来访!”
令狐冲早已恭候多时,他闻声走出洞外笑道:“田兄的胆子果然不小啊,我师父师娘已下山去追杀你了,没想到你自己倒主动送上门来了。”
田伯光笑道:“我早已猜到岳掌门夫妇知道我在周边作案的消息后,必会亲自下山来捉拿我,故趁他们离开时深入虎穴来看望令狐兄你了。”
令狐冲笑道:“呵,调虎离山,田兄这一招果然高明得很啊!”
“雕虫小技而已。”田伯光得意道,他打开一个酒坛倒了两碗酒出来,递了一碗给令狐冲道:“令狐兄,听说你在华山顶部坐牢,嘴里一定淡出鸟来了,小弟特意在长安谪仙酒楼的地窖中取得一百三十年的陈酒,来和令狐兄喝个痛快。”
令狐冲笑道:“哦呦!田兄这份礼可真不薄啊。”他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只觉这酒味道醇美绝伦,果然是极上等的好酒,大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