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吐根转身看去,就见身后的齐军散开一条道路,高纬和冯小怜并骑而行,在数千威武的御林军的拱卫下來到阵前,此时的高纬难得传了一身铠甲,但看上去却远沒有宇文邕身上那种沉凝肃杀的气质,反而不伦不类,而冯小怜身上那华贵的着装,更是将战场上凝重严肃的气氛破坏得一干二净。
“参见陛下,”安吐根连忙施礼道。
高纬哼了一声,却是沒有理他,他本是希望安吐根搓搓周军的锐气,哪曾想对方的士气却变得愈发高涨。
“宇文小儿,今日朕就要取你性命,”高纬微抬着头,一脸傲然地看着宇文邕,顿了顿,他接着沉声道:“传令,填平壕沟,全军出击,”
听着高纬的命令,安吐根瞬间呆在当场,一脸惊疑地看着高纬,十分怀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
“陛下,这壕沟填不得,”很快,安吐根便一脸焦急地看着高纬道。
“如何填不得,”高纬对安吐根本就不很喜欢,如今见他怀疑自己的命令,一张脸顿时阴沉下來,不耐地问道。
安吐根心中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焦急地道:“陛下,有此壕沟,我军占据地利,攻守自如,但若是填平壕沟,优势不在,必将陷入被动之中,倘若周军趁机攻击,我军危矣,”虽然他主张与周军正面交战,但却不是填平壕沟,冲到对岸厮杀。
“朕亲临此地,如何会败,难道是你怯懦畏战,”高纬眼中闪过一道怒色,冷冷地看着安吐根。
“微臣绝无此意,微臣只是,,”安吐根还想说什么,高纬却是不耐烦地一挥手,大声道:“击鼓,进攻,”
安吐根还要说什么,但见高纬一脸阴沉,高阿那肱眼中厉芒闪烁,终究闭上了嘴巴,只是一颗心却如坠深渊,冰凉至极,他不由将目光看向安德王高延宗,但后者却是目不斜视,一脸肃然,如同普通士卒一般尽忠职守,服从命令。
安吐根无声地叹息一声,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颓废而迷茫。
“咚,咚,咚,”沉闷的鼓声响起,齐军顿时行动起來,数万战士放下刀枪,拿起铁锨,麻袋,竹筐等物开始填平壕沟。
看着齐人的动作,宇文邕顿时陷入了石化之中,但很快,宇文邕便醒过神來,心中一阵狂喜,几乎难以自禁。
“高纬,如你所愿,朕便与你决一死战,看你这神武子孙究竟有什么能耐,”宇文邕看着高纬扬声高喝一声,然后一挥手:“全军后撤百步,”
韦孝宽一愣,接着便反应过來,眼中闪过一抹神采,便下去传达宇文邕的命令,很快,周军便慢慢后撤,退出百步远。
见宇文邕如此,高纬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齐军倍于周军,他完全有自信击败宇文邕。
……
平阳城数里外的一座小山上,黎风皱着眉头看着齐军的动作,惊疑地冲高兴问道:“大人,齐军这是做什么,怎么又将壕沟填了,”
“前日挖了坟,今日则是埋坟,高纬这个蠢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天要亡他,谁又能救他,”高兴恼怒地哼了一声,眼睛死死地盯着齐军阵营,一脸阴霾。
“这……”黎风一怔,似是明白了什么,便紧紧抿着唇,继续向下看去。
冰凉的山风缭乱了高兴的发丝,但却无法将他心中的怒气冷却,他笼在袖中的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但最终却是沒有采取什么行动,依旧如苍松一般挺立山头,久久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