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年來,我大齐与周国彼此视为死敌,纷争不休,对突厥百般容忍拉拢,却是使其做大,以至尾大不掉,成为心腹大患,近年來,突厥人野心愈发膨胀,依仗悍马强兵,时时骚扰边邻,尤其是小些的部落更是受其奴役,饱受欺凌。
据孩儿所知,契丹早有反意,奈何势单力孤,又有库莫奚在侧窥伺,是以才不敢轻举妄动,倘若我们能给予契丹一些物资,使其壮大,即便他们不主动寻衅突厥,想必突厥也不会对之坐视不理。
只要让突厥无暇南顾,我们便可乘机稳定局势,整合所有的力量,到那时即便三家來犯,孩儿也管叫他们一败涂地,有來无回,”
高兴眼中杀机浮动,嘴角的笑意冷冽如冰,语气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高长恭欣慰地看着高兴,感慨地说道:“为父本以为你与契丹王子交好是为了组建骑兵,却不料你早就深谋远虑,防患于未然,为父不及啊,”
高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父亲过奖了,”
高长恭含笑摇头,顿了顿,又道:“你的计策不错,只是你又如何保证契丹不会成为另一个突厥,”
高兴眉头一挑,笃信地笑道:“父亲,突厥看似人多势众,强大无比,但缺乏组织训练,不过是乌合之众,而他们不事生产,注定无法持久征战,这些都是他们致命的弱点,只要我们抓住他们的弱点,迎头痛击,突厥必败。
汉时霍去病能饮马瀚海,封狼居胥,难道父亲便沒有踏平突厥的信心吗,只要我大齐足够强盛,我要契丹生,他便生,我要他死,他又岂能活,”
高长恭怔怔地看着高兴,因为震撼而心绪激荡不已,便是浑身的血液也为之沸腾起來。
一个真正的强者,又怎会心怀畏惧,哪怕敌人强大无比,我依然要迎头而上,纵千万人吾独往矣,唯有如此豪情,如此壮志才能真正傲世天下。
良久,高长恭才轻声说道:“兴儿,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为父会为给你一个稳固的后方,为父期待有一天你等登临人生的巅峰,如此即便我高长恭为千夫所指,祖宗唾弃,也是值得的,”
高长恭的语气虽然轻柔,但这平淡的话却仿佛一道滚烫的热流,涌进了他的心田,然后在散入四肢百骸,让他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而深沉的父爱也让这心智坚定,犹若铁石的铮铮男儿的双眼在那一刹那变得湿润。
“爹爹,孩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
柔和的清风下,温暖的晨光中,一缕悠扬柔和的琴音驱散了夜的最后一丝。
琴音來自摄政王府后院,抚琴的是个妙龄女子,一袭黑色长裙,春葱般的纤纤玉指轻挑慢捻,便有如珠玉落盘的声音远远传出,善睐的明眸紧紧地注视着院中,眼中如丝如缕的情意如同一湖春水般,红唇上噙着的笑容更是让百花失色。
顺着女子的目光,便看见一个年轻男子,身形颀长,玉面朱唇,那眉那眼,那口那鼻,无一不生得精致俊秀,俊秀得几让女子艳羡妒忌,一身白衣更衬得他丰神俊朗,潇洒出尘。
男子随意地站在院子中央一颗古树下,双腿微微分离,脚下不丁不八,双手则自然垂在腿侧,他的眼帘微微低垂,静静地凝视着插在面前的长剑,双眸深邃而沉寂,便似寒潭一般沒有丝毫波澜,整个人便似是亘古久远的雕塑,纵看遍桑海桑田,也不为所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静立的男子突然而动,垂在体侧的右手猛地将面前的长剑拔出地面,同时左脚跨前一步,右手则顺势挺剑向前刺去,他的动作并不快,但他握剑的手却是稳若磐石,而他的动作则是如行云流水一般沒有丝毫迟滞,给人以赏心悦目之感。
“嗤,,”
长剑撕裂空气,发出低沉的啸声,荡起的劲风竟生生将三米之外的几片树叶震碎,然而白衣男子脸上却是无喜无悲,长剑在空中微微一滞,旋即便被他收回,然后再刺出,无论是角度,速度,还是力度居然都与方才一般无二。
悠扬的琴声中,白衣男子不断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一脸执着与凝重,双眸依旧沉寂深邃,漆黑的瞳孔中只有手中的长剑的倒影。
当天光大亮之时,最后一缕琴音消散,而白衣男子也收剑而立,长长地吐出一口白气,这白气竟如利剑一般凝实,直射出一尺有余方才缓缓消散。
而这时,白衣男子那沉寂的双眸终于多了一抹光彩,他那白净的脸上竟在刹那间便布满了一层豆大的汗珠,后背的衣衫也尽是为汗水浸透,整个人似是刚从水中捞出來一般。
“夫君,辛苦了,擦擦脸,”黑衣少女缓缓來到白衣男子身前,一双妙目脉脉含情,语音轻柔细腻,她一边说着,一边温柔地为白衣男子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华儿,我自己來吧,”白衣男子宠溺地笑着,将长剑重新插入地面,然后自黑衣女子手中接过手帕自己擦拭起脸上的汗珠。
“夫君,可有突破,”黑衣女子一边替白衣男子弹落身上的落叶的碎屑,一边问道。
白衣男子怅然一叹,摇头道:“只差临门一脚,却总是不得门径,修炼本就不是一是强求不得,还是循序渐进吧,虽然如今我无法动用内力,但身体却是更胜往昔,也正好趁此机会细细体悟武道,走出自己的道,”
黑衣女子轻笑着,用力点头道:“切身相信,以夫君的聪明才智,一定能成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