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似血,西边天空被染成了红色,太阳拖着长长的余光,迟迟不愿落下。金色的光芒笼罩着远处的高山,安详平和。
到底忽略了什么?
璃琴脑中打了个死结,久久难以解开,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清晰,是什么被遗漏了?按说查到了紫玉的下落,她该高兴才是。可一颗心还是悬在半空,不能安定。
她抬手敲了敲额头,想了一个下午还是毫无头绪,反而弄得有些头疼。璃琴有气无力的趴在窗前,唉声叹气半天。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这几晚做梦都梦到紫玉正在受苦受难,雪墨翎若在还睡得安稳些,若是不在的话,整个晚上都被各种怪梦纠缠,偏生早上一睁眼就只记得做梦了,却忘记了梦境。
失忆?篡改记忆?
脑中灵光一闪,心猛地一沉,她终于知道是什么了?盈月琅风……
若是紫玉真被改了记忆,那些人岂不是会知道盈月琅风的秘密?雪墨翎和二哥他们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点,所以才那么担忧的。那么,他们是不是都在想:紫玉若真是死了,才是对大家最有利的。意识到这一点,璃琴打了一寒战,顿觉手脚冰冷。
“阿璃”,雪墨翎从背后拥住璃琴,下巴搁在她颈窝,轻声道,“在想什么?连我回来都没有发觉”。他亲了亲她的面颊,在她耳边吹着气。
璃琴没有挣扎,身体往后靠去,倚在雪墨翎身上。疲惫的合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静默。
雪墨翎稳稳地拥着她,让她安心的依靠着。许久,雪墨翎以为她不会说话了,却听到她软软的声音,语气里含着几分惶然迷茫,“翎哥哥,如果不是我纵容着她们,紫玉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也许还会连累盈月琅风……”。
人心都是贪婪的,人性亦是残忍。有关盈月琅风的传言诱惑力太大,无论真假,那些野心勃勃的人总会一探究竟。若真的找到盈月琅风所在,就难免一场杀戮了。
雪墨翎抚平她皱起的眉头,指腹轻轻按揉着,开解道:“傻丫头,别担心了。盈月琅风都存在近三百年了,若是有心人要打听,迟早会知道的”。这丫头,有时心细如尘明若镜,有时却粗心大意。他喜欢她聪慧狡黠,也喜欢她装傻充愣。
他以指为梳,理顺她被风吹乱的发丝。青丝缠扰指尖,指尖纠缠青丝。缠缠绕绕,纠纠缠缠,似心里千千情结,剪不断的痴缠牵挂。
“可是,现在这样,让事情更糟糕了呢”,紫玉对盈月琅风的事情,知道的可不是一点两点。若因为自己,令盈月琅风遭到劫难,她万死也难赎罪。直到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身系着两个家族的命运。也许她早就明白了,只是潜意识里不愿意承认罢了。毕竟承担这样沉重的担子,无异于在给自己又加了一层束缚。
她可以狠下心离开雪墨翎,可是,她能够不管家人的生死么?
雪墨翎屈指在她额上弹了一记,“别把什么事都怪在自己头上”。又捏了捏她的脸颊,“别胡思乱想了。先用晚饭,你中午都没吃饭”。他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轻轻抱怨着,语气里却无责备,“一点都不听话,叫我怎么放心呢”。
又不是她逼着他为她操心的。璃琴不满的撅起嘴巴,侧头斜了他一眼,心情却不似刚才那般沉重了,反驳道,“你有理我才听,若是无理,难道也要听?”她又不是没有判断能力的小孩,也是不唯命是从的迂腐女子。
“我何时要求你做无理的事了?”雪墨翎好笑的反问。
怎么没有?可多着呢!
璃琴在他怀里转过身,伸出两只手,掰着手指头数着,“你逼我吃饭睡觉,不准我出客栈,不让我和别人玩,还赖在我房里霸占我的床……”。无视雪墨翎的黑脸,璃琴说的正起劲,一脸幽怨神色,“你动不动就敲人家的头,都被你敲笨了。还有很多呢,总之呢,是罄竹难书”。
雪墨翎瞧着她惨兮兮的模样,哭笑不得,分明都是为了她好,怎么就都成了无理的事。他低头,嘴巴贴着璃琴额头,笑斥,“不知好歹”。
外面阴云密布,沉沉的似要倾覆大地,同赴黑暗。正值午时,可看着就像是傍晚时分,暗暗淡淡的。连带着人的心也焦躁难安,抑郁沉闷。
月淑琴瞅着坐立不安的璃琴,揉了揉眉心,忍不住说道,“你别一会儿站,一会儿坐的。有二哥在,紫玉不会有事的”。弄得她的心也七上八下的。
璃琴哪能放心,紫玉早上被萧凌抱回来时,已经人事不省。满身的伤痕,有剑伤刀伤,还有被鞭打的伤痕。浑身布满了细小的针孔,十个手指头无一幸免。脸上还被划了两道口子。伤势如此重,却偏不能要了性命。让人活活的忍受痛苦,当真是生不如死了。
璃琴的心都揪了起来,一直自责着不该任她一人逛街。
二哥说,他们找到紫玉时,她还没有昏过去,仍残存着微弱的意识,嘴里一直说着: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
这丫头竟然这么倔强,意志居然如此坚强。
紫玉竟是那么信任她,她还想着紫玉会不会说出对族人不利的消息。她真是混蛋,真是狼心狗肺……紫玉虽然是她的婢女,可在族里也是娇生惯养的,何曾受过这份罪。璃琴想着想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胡乱的用手抹着脸,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玉欣本来是要安慰主子的,结果却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哭。
一向大大咧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