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步千越已拿着刀割下一大块鹿肉来,在火炉上烤了起来,一阵青烟漫过,肉香四溢。
卿如尘和夏大壮一起吸着鼻子,直呼好像,他二人本就腹中饥饿,如今被这肉香味一勾,肚里的馋虫立时被勾引了出来,二人再顾不得打不打扰,一起争先恐后的就要跑到院子里去。
卿如尘腿脚快,夏大壮看不见,激动被门槛一绊摔了个大跟头,心疼的苏九娘赶紧过来又是搀扶,又是帮他揉额头上肿起的疙瘩。
夏大壮哪管疼,只叫着要吃烤鹿肉,步千越又笑道:“有酒有肉才是最好,姐姐,你赶紧拿坛酒来。”
苏九娘高兴的答应了一声,哪还有得着她跑,卿如尘早屁颠颠飞也似的从地窖里搬了一大坛苏九娘自酿的糯米甜酒出来。
几人热热闹闹的一起围着火炉,夏大壮和卿如尘早迫不及待的大口啃上了鹿肉,步千越拿了一块烤好的鹿肉递给苏九娘道:“姐姐,多吃些,这还是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样。”
苏九娘眸中含着喜泪,张口就咬了一口感慨道:“这么多年了,想不到还能尝到这小时候的味道。”
“这么多年,我也曾自己烤过鹿肉,只是觉得再吃不出小时候和姐姐在一起时的味道,我一直想着若有朝一日能遇着姐姐再烤回肉,便是死也甘愿了。”
“小越,你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姐姐愿你活,愿你活的好好的,活个长命百岁出来。”
“娘也要活个长命百岁。”卿如尘插话道。
“嗯,外婆长……长命百岁,娘也长命百……百岁。”夏大壮边吃肉边附合道。
苏九娘高兴的点了点头,步千越端起酒坛在各人的碗里倒上一大碗甜酒笑道:“来,今日是个好日子,大家该痛快畅饮才是。”
苏九娘颇是少有的豪爽道:“今日姐姐也高兴,小越,小尘,大壮,我们一起干了。”
步千绝若有深意的看了夏大壮一眼,帮夏大壮端起装满酒水的碗递给夏大壮笑道:“一起干了。”
夏大壮两眼无光,也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异样的神情,不由分说接过碗来竟真的把一碗糯米甜酒干了个底朝天。
不过一会儿,几个人把一坛子糯米甜酒都鼓捣了个干净,烤的鹿肉也吃的连点肉渣子都不剩,卿如尘和夏大壮都不胜酒力,两个人歪歪倒倒的开些说起胡话来。
夏大壮还好,结结巴巴说了几句就自回屋睡觉去了。
卿如尘却像播报员似的,一直说一直说,叽里呱啦的只说个没完,边说边笑边跳,又是说:“我这个人一向很有酒品的,从来都不会喝醉,更从来都不会耍酒疯……”
又是说:“我所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是重点,娘,其实我好喜欢好喜欢……嘿嘿……小……楔朵哦……”
又是说:“娘,我这个一向都很好说话的,所以等有朝一日楔朵能嫁给我,我必然对她言听计从,她叫我朝东我绝不朝西,叫我打狗我绝不撵鸡……”
又是说:“娘,我这个人一向都很孝顺的,娘,你放心好了,我既然叫了你娘,就会一辈子都把你当个亲娘来孝顺……”
“……”
诸如此类,翻来覆去,颠三倒四说个无穷尽。
苏九娘想扶卿如尘也回屋睡觉,无赖卿如尘精神头十足,哪肯去睡觉,一张嘴巴再半点都不肯闲着,苏九娘也只得任由他说了。
她冲着步千越摇头笑道:“都怨我,不该叫小尘和大壮喝这么多酒,这糯米甜酒喝起来不呛口,却极有后劲。”
步千越两颊通红,人却还是清醒的,他坐在一张小板凳上自在的晒着午后的太阳,高兴道:“姐姐和我都是海量,小时侯天天偷阿爹阿娘酿的糯米甜酒,这酒量早就练出来了,亏那时阿爹阿娘还以为是老鼠偷喝了酒,哈哈哈……”
苏九娘眸光微微沉了下去,有些苍凉的叹了一声道:“是啊,想想小时侯跟阿爹阿娘在一起真是快活,自打离开家以后,我却没再这样喝过酒了。”
“如今姐姐有儿有女,还有孙儿,也是极快活的。”步千越满面红光,笑容灼灼,又叹一声道,“这么多年,再也没能像今日这样同姐姐尝饮了,快哉,快哉!”
“小越,今日姐姐也快活。”苏九娘满眼的慈爱之色,一双眸子因喝了酒晴光潋滟,极是妩媚动人,又笑道,“你就在姐姐家多住些日子,花儿你已经在铭玉阁见过了,栓儿你还没见过,姐姐还想要栓儿认认你这个舅舅哩。”
“好是好,只是我怕打扰到了姐姐。”
“小越,你怎么跟姐姐说这些客气话,你可是姐姐的至亲之人,姐姐这么些年总是想着你的。”苏九娘说着端起一盏清茶自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眸光越是飘远了,她喃喃道,“当初,有你,有阿爹阿娘,我们一家人别提多幸福了,只可惜后来阿爹阿娘死了,你也走了,我一个人……”
“姐姐,如今你再见到你真好,真好……”步千越倾过身来亲热的将头靠在苏九娘的肩膀,苏九娘拿手轻轻拍他的背,就像小时哄他一样亲昵无比,步千越唇角微向上扬着,幸福模样溢于言表,他低低道,“姐姐,你能不能再唱一曲《哄儿谣》。”
“伢儿哭,背鸡庐。”
“庐糟糕,当柴烧。”
“烧灰垢,种黄豆。”
“黄豆香,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