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还未到冬天,趁着天气好,夏花也想给家里人猎些鹿皮狐皮做几件抗寒的狐皮袄,鹿皮靴,毕竟她现在手里有了点钱,也不急着卖货。
夏花打完猎和夏大壮一起刚回到家,还未进院门,就见里长从他对面的方向背着手踱着步子走了过来,她唤了一声:“里长爷爷。”
夏祖望虽上了些年纪,声音却如洪钟般雄浑有力,眯着眼笑道:“花丫头,大壮今儿上一趟山收获不少啊!”
大壮将肩上挑着的一长串野鸡野兔举在手里,兴高彩烈道:“里长太爷爷,到我……我家去坐坐,我叫娘烧兔子肉,野鸡肉,娘弄的最好……好吃的。”
夏祖望方正的下巴上飘着一缕山羊胡须,只摸摸胡子摇头道:“这会子有点事,我还要去别家哩。”又看向夏花笑道,“花丫头,正好在你家门口碰到你我就不进去了,我是来告诉你,明儿个白水庵就要全部修缮好,后日辰时在白水庵有个入学礼式,礼式结束后文先生就要正式教书了,到时叫大栓别迟到哇。”
夏花笑呵呵的应了一声又问道:“里长爷爷,我还想问你哩,山脚下的那一块空地我想买下来要找哪个,还有离山脚不远的牛棚我也想一并买下来。”
夏祖望顿时定住身子,背着手疑惑的看着夏花问道:“花丫头,你买荒地作甚,近日可是听闻山中时有大虫出没,还伤了邻村一个猎户的性命,你虽然继承你爹的手艺能打猎,可终究是个女子,猎是狐啊鹿啊的还行,若遇着大虫下山可怎么的好?连你周奶奶离在那块不远处有块田准备秋收后就不种了,在那里总是不安全。”
夏花笑道:“我想着在那里盖几间屋子。”
“可要不得,那里离村里太远,你们孤儿寡母的住那里不安全,若遇着个什么事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里长爷爷难道你忘了我爹可是打虎英雄,我是爹的女儿怎么害怕大老虎?”夏花笑道。
“娘不怕……不怕大虫,大壮也不怕……大壮不喜欢住这里……”夏大壮伸手指着院内道,“这里太吵烦……烦死了,不清……清静。”
“里长爷爷也知道,我一家子不受爷奶喜欢,住在一个院子里也麻烦。”夏花又道。
夏祖望若有所思的颔首片刻,又抬头道:“若你真想买下那块地,也不值什么,那原就是一块荒芜的空地,如今皇恩浩荡,允许农民开荒种地,到时缴纳些赋税就行了,只是这山脚下地势高,又不临河灌溉起来麻烦,再加上山中猕猴时常到山下捣乱,又有野狼出没,这山脚也没哪个敢开垦,如今你想拿来盖房倒也可行,不过就是麻烦些。”
夏花笑道:“那还请里长爷爷指点迷津,花儿着实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
夏祖望笑道:“花丫头你还小,哪里就懂这些了,自打咱们这个隆庆帝登基以来弄了好些新的法度,这荒地盖房原也不需要这么麻烦,交点银子就行了,如今却三弯四绕的要跑好几趟,你先去县里的衙门买*的契书,还要缴纳税款,这当中还要给胥吏送些红包,不然那些人打铁磨牙的也难替你办事,纵使你送够了银子,也还要跑好些趟才能备下案来再盖房。”
夏花蹙了蹙眉,对于这架空时代的房产制度她委实是不明白,她只知道在古代房契和地契是极重要的东西,就算人们远走他乡,也要将这两样东西带走,不然一旦落入别人手中,家里的房产和地皮也会飞到别人的手里,在官府原是没有报备的。
她沉思半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复又问道:“还有那间牛棚空置已久,到底是哪家的?”
“哦!就是秦家的,以前秦家还没有这么发达时只养了四五头大黄牛耕作,后来秦老爷生意做大了,田地也越来越多,他家又添了十几头大黄牛,因嫌那牛棚又离了村里远了些,再加上曾经有两头大黄牛被山上下来的大虫吃了,他就重新寻了一块大点地的另盖了牛棚,这间牛棚也空下来不用了。”
夏大壮有些不乐意道:“怎么偏……偏是他家的。”
夏花倒不在意,反正这牛棚白空着也浪费,该多少银子她付多少银子,不存在欠不欠秦岭人情,她只对着夏祖望笑笑道:“多谢里长爷爷,待会办完事到我家来吃晚饭啊!也叫夏奶奶一块来,到时我再请周奶奶和六太爷一道过来,我再烫两壶好酒等着里长爷爷。”
夏祖望笑着答应的离开了,夏花心里也有了些底,不过就是多跑衙门两趟,为了盖新房她多跑几趟也无妨,想想,不久以后就要过清静日子,立时神清气爽起来。
进了院子,院子里寂静无声,午间的太阳直射入庭院内的混着一排蜿蜒砖头的泥土地上,地上还分布着不少的鸡鸭鹅的粪便,看上去乱糟糟的。
稀疏的梨树上空垂着几根绿叶子,那结的圆圆的梨子还未等到成熟就被牛墩马墩几个等不及的摘了吃了,林氏正蹲在梨树下捡豆子,时不时的撩起布衫擦擦脸上的汗。
内屋传来一阵辱骂喝斥声:“你个痴心忘想的丑x,给老子把这豆子里的泥捡干净了才准吃饭!”
林氏一句话也不说,只麻木的捡豆子,夏花看着林氏萧索而略显佝偻的身子不由的叹息一声,夏大壮却快步的跑到林氏跟前亲热的唤了一声:“小外……外婆好。”
林氏“嗳”了一声,又站起身来拿袖子帮夏大壮拭了拭脸上的汗珠子,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来,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