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向我投来鄙夷的一眼,我摸摸马儿脖子上的毛,拉过空渊手中的缰绳,打马行到顾容旁边:“顾将军,听说你们陛下要退位,这却是为何?不怕引起国内局势动荡吗?”
顾容冷脸看向我:“陛下英明神武,以退位之由将叛逆者一网打尽。”
“哦,原来退位之说假,打击政敌才是真。”
“陛下雄才大略,自不会退位,置东云百姓……”顾容说着忽然顿住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殷苍流马车前面的帘子已经大开。他端坐在里面,眼神锐利地射来,任何人见了都得心里一悚。
难怪顾容闭嘴不言了。
一路风平浪静,直到午时,殷苍流一声令下,队伍在一处阴凉之地停下了。
骑马,对屁股来说真的是大大地受罪的一件事情。下马后,我都不敢坐了。只靠着树干站着。
“我给你揉揉?”空渊忽然道。
我瞪他一眼,屁股是能随便揉的地方。
“你想哪里去了。”空渊轻笑一声,伸手就在我肩上按摩起来。
我反应过来,无语地望着头顶的树枝。
殷苍流在不远处,他身边围了一圈人,各种服务十分周到。做皇帝的好处之一大概就是随时有人鞍前马后吧。
我盯着那边看,殷苍流忽然转眼看了过来,随即就见他对身边一个人吩咐了几句话,然后就见那个侍从向我这边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垫蒲团状的垫子,到了我面前后,就递了过来:“公子,这是陛下爱让奴才送来的。”
我看向殷苍流,正好对上他移来了视线。我收回目光,接过侍从手中的垫子。本来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就多,现在就更多了。不过,殷苍流身边的人都训练有素,除了偶尔看过来几眼,倒没有议论或是怎么的。
再次上路的时候,我猛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视线,四处寻找却又看不见了。就在我以为这是错觉的时候,我终于从军队的人群中扑捉到了那股视线。那是一个小兵,看上去比周围其他人要瘦弱白皙。
我看过去时,他就移开了视线,但是我知道这次绝对没错,就是他。那种目光绝对是含有敌意的。我又盯着那女子看了一会儿,恍然发现那分明是个女子。虽然扮得挺不错,但是以我的火焰金睛又怎么可能连男女都分不出来呢。
“看什么呢?”空渊问我。
我摇摇头道:“没什么。”
空渊轻轻一跃上了马,将手递给我:“上来。”
我正要伸出手,明明已经上了马车的殷苍流忽然出现,抓着我就进了马车。
“坐在这里,比较软和。”殷苍流道。
我感受到屁股下面的垫子确实很软,比之前还要软。殷苍流的手一直揽在我腰间,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我看了好几眼,他仿佛不觉。
我动了动唇,最终沉默了。
我伸手掀开旁边的帘子,瞬间对上空渊的脸,他似乎一直看着这边。我正要开口说句话,帘子被殷苍流从我手中拨开,又挡住了。
我不满地瞪着他,殷苍流却忽然捧着我的脸低头就吻了上来。直到我差点窒息他才结束了这个吻。我喘息半晌,正要开口,却被他的神情镇住了。那样深情、痛楚中带着欣慰的眼神究竟是为什么?我看着他一时愣然。
良久,我听到他低低地唤了两个字:“瑾儿。”
瑾儿。他要找的瑾儿是谁?西临瑾吗?可我不再是西临瑾啊!
我推拒着他的身体,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平静无比道:“陛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殷苍流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不,我没有认错人,你就是我的瑾儿,只是你不记得而已。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我的心剧烈收缩,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不可能是西临城。不是谁都像柳重域一样会爱上自己的儿子,何况西临城爱的人是池扬。西临城连作为父亲的爱都不曾给予西临瑾,何况是情人的爱。
我压下心中烦乱的思绪,垂头盯着下面,不再去看殷苍流的神情。他双手搂着我,一刻也不松开,我有点难受却无法开口对他说放开。
时间分分秒秒流走,马车平稳的前行着。我很想路程到此为止。不知道柳重域他们何时会来?这种等待是最熬人的。尤其是在我再也不想多等待哪怕一分一秒的时候。
“你在等谁来?”殷苍流忽然这样问道。
我心下一惊,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总是想离开,留下来就那么难受?”
我抬眼看着他,定了定神道:“我为什么要留在你身边?”
“朕会给你想要的一切。”殷苍流一脸狂傲之色。
我盯着他看了一阵,开口道:“我想要的你根本给不了。”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远离你。”
殷苍流眼神变了变,最后冷然凝视着我:“除了这个。”
我摇头道:“我再也没有别的想要。”
“朕可以娶你为君后。”
“男人做君后那可不是什么荣耀的事情。”
“那你希望如何?”
我张了张嘴,忽然觉得这场对话很没意义。我根本不想和他有交集,又何来有什么希望呢。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殷苍流眼里的执着令我心惊。我看着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良久,他忽然语气轻不可闻道:“如果你不愿做君后,那朕可以不要皇位。”
我竭力保持住镇定,尽量面无表情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