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先生看起来高深莫测,实际上也高深莫测。我也不敢与他多说话,就坐在竹椅上,拿出他刚才递一看,我就头疼了。什么天蓬配坎一,天芮配坤二,天冲配震三之类的。我看这些和看天书差不多。看来要学这玩意儿是不大可能了。
大滴大滴的雨水打在竹板墙上,仿佛若有韵律,我听着就入了神。
“可有不懂之处。”天阙先生的声音忽然传来。
我立刻醒神,看了一眼手中的书,轻轻合上书页,递给天阙先生:“先生,我看还是算了吧,我确实没有学习奇门遁甲的天赋。”
他并未接过书,而是道:“可是不懂。”
我点点头:“如看天书。”
他收回书,用深远莫测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问:“可愿卜一卦?”
老实说我有点心动,但是想了想,我摇摇头,道:“不必了。”
此后再无话,天阙先生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时不时掐指。
我趴在竹几上,看着外面绿油油的树,听着雨打树叶、竹楼的声音,忽然觉得这个时候适合修炼万法心经。也就这么一想,便进入了修炼状态。
忽然,一股热气蔓延全身,难道练功出问题了,不会是走火入魔吧。我有些担心,却无法中断冥思,更无法驱除这种灼热。就在我浑身难受不已的时候,一股凉爽的气息从背后传来,我不由往后靠了靠,这种温凉的感觉令人全身舒泰,我不由转身抱住这个冰块,让凉意驱散脸上,身上的燥热。冰块似乎要逃走,我赶紧死死抓住不放。
热气一波一波散发,仿佛有个火团在身体里制造火苗。我抱着冰块也解不了的热。
难道真的练功走火入魔了?
想到这种可能,我竭力想睁开眼。
如果可以,就当我没有睁开眼,就当我只是在梦中,但是视野里清晰的一切都表明这是现实而不是梦。
我抱着的不是冰块,而是一个人——天阙先生。我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他皱着眉,明显很不悦。
我控制住想要尖叫的情绪,缓缓松开了手。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对已经先一步起身而立的天阙先生说了一句“抱歉”后,转身出了竹楼。
雨还在下,不疾不缓,不大不小,世界却朦胧了,雾气环绕,不见五步之外的景。
雨水落在身上,冲淡了全身的热流。我埋头往前冲,走出老远,密密的树林,草丛挡住了去路,我靠着一棵树,手撑在膝盖上喘气。
完了,我刚才到底干了什么好事,似乎是非礼了天阙先生。怎么办,我没脸回去了。非礼谁不好,居然非礼到天阙先生身上去了。
我一拳打在背后的树干上,哗啦一片雨水落满全身,冰凉凉地浇熄了我身上仅剩的热度。
我望着雾气朦胧的树林叹气不已。不知道是不是练万法心经出了岔子?但是,当时明明感觉很好,仿佛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通体舒畅,怎么一下就不对劲了?我思索半晌无果。
木然站了一会儿,我拉了拉湿透的衣衫,打算回去了。放眼一看,辨不清方向。这下好了,刚才一时冲动跑出来,现在可怎么回去?
我只好按照直觉选了一个方向。刚才燥热不已,这会儿被秋雨一淋,凉气入体,全身冷得直打颤。我抖抖索索地往前走。猛然间撞到一个物体,我抬头一看——天阙先生。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雨伞下的天阙先生,白发轻扬,墨眸积淀下悠远的沧桑岁月,年轻的容颜镌刻着无尽的莫测。
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想法方闪过,面前景物顿时变了。转瞬间,进了一片竹林,无雨,无雾,阳光明媚。风吹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我愕然半晌,疑惑地看向天阙先生。
“幻术而已。”他解释道。
幻术?这个世上有幻术?我惊诧地看向周围,一切都那么真实。我在胳膊上掐了一把,会痛。
“幻术的最高境界就是化虚为实。”
天阙先生侃侃说起了幻术,但我完全没听进去,脑子里只想着:他大概没把我非礼他的事情放在心上吧。我按按太阳穴,告诉自己忘记这件丢脸的事情。
一眨眼,天阙先生的脸近在咫尺,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这明明是个调戏的动作,可他的神情古井无波,仿佛只是在鉴定某个物品。我推推他的手,纹丝不动。
“好面相。”他忽然出声道,“只是变数不定。”
他是在看相?
衍儿,衍儿……
咦,柳重域的声音。我转头四处看,没有人。眼前的景忽然一抖动,画面倏忽变了。我依然在迷雾浓重的林子里,天阙先生打着伞长身而立。雨一直下,没有停歇。
我看向周围,雾浓难见人影,四处转了转,柳重域的声音没再响起,难道只是我的幻觉?我不死心地大喊道:“爹,我在这里。”
话尤未落,柳重域一身玄衣出现在我面前,冷峻的面容上眉头微蹙。他看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牵起我的手。温暖干燥的手瞬间让我觉得安全了。一股热流顺着牵着的手传到我的身上,深秋的寒气顿时消弭。
天阙先生还站在那里,雨伞挡住一切风雨,他仿佛置身在春暖花开的季节。柳重域对他点了一下头,揽着我飞入雾中。
***
回到茅屋,柳重域扒了我的衣物,将我裹进被子里,然后拿了一块帕子开始擦我湿漉漉的头发。边擦边道:“怎么跑去了那里?”
我组织了一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