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丁夏的错觉,乙建安见了她,脸色也不是很好。两人默默杵了片刻,还是丁夏先开口了:“又有任务?”
她说得也是废话。天昭府的男人,除非是接受任务,否则不得进丁天水的院子。乙建安点点头:“是,后天出发。”
又是尴尬的沉默。丁夏忽然想到那晚,她附在他耳边呢喃“好喜欢你”,只觉再也呆不下去一秒:“你一路顺风,自己小心。”拔腿就要离开。
她从乙建安身边急急行过,男人却开口了:“我听他们说,你今早来找我了。”
丁夏脚步一顿:她真是傻了!她找乙建安的事情,早上乙支院中的人都知道!她只让乙六别说,有个屁用!
乙建安转身,面朝丁夏:“你找我有事吗?”
——自然有事。她本来想问他,那日她在潇湘苑里碰到的人是不是他?他到底有没有和佳英发生关系?可是现下……她问不出口。她想趁他昏迷时与他欢.爱,而他清楚一切。不论那日的男人是不是乙建安,她都比他更无地自容。
丁夏有些慌乱抬头,却撞进了一双坦然的眼,心便是一颤。乙建安的目光仿佛在说,人生在世,但求坦坦荡荡,无愧于心。丁夏莫名觉察,他已经有了决定。他在鼓动自己戳破那层窗纸,放出真相。
丁夏深深吸气:那便说个清楚吧!至少,她欠他个道歉。
可她不知该从何说起,思量许久,还是问出了最记挂于心的问题:“建安,你和那个姑娘……最近,还好吧?”
她这么问,是希望他能告诉她,那一夜她疯狂的行为不曾造成他们的困扰。可乙建安的目光居然开始闪躲。他撇开眼不看丁夏,表情纠结痛苦。
丁夏呆呆看他,只觉心沉了下去。乙建安调整了下状态,这才回望她,艰难道:“是我的错,我……”
这句话出口,丁夏几乎想哭了。可就是此时,丁秋的声音突然想起:“丁夏,师父让你进来。”
两人均是一愣。乙建安依旧张口,却敛了表情,不再出声。丁夏犹豫片刻,觉得她实在没有勇气去听后面的话,遂朝着乙建安深深行了一礼,无声表达愧疚,半响方直起身,不发一言,转身缓步进了屋。
丁夏神情恍惚进了丁天水的房间,就见他正坐在窗边朝外看,勉强收敛心神走了过去,低低唤道:“师父。”
丁天水抬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在腿上,手拧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他的眸中幽蓝的光一闪而过:“为何不开心?”
丁夏其实没被他控制。自从习了心法,她的反操控能力随着傀儡术效力日益增强,现下丁天水也很难控制她。可是这个男人身体滚.烫,他以师父的身份教导她,他正深深望进她的眼。
丁夏决定放纵她的脆弱。她需要宣泄慰藉,丁天水可以给她。而运用得当,女人的脆弱可以成为最好的武器。夜夜云.雨,不如偶尔敞开心扉。这种依赖的姿态会让男人以为,他走进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丁夏眼中划落两行泪,悲伤喃语:“师父,我做坏事了……”
丁天水松了手,微微皱眉:“……什么坏事?”
丁夏缩了缩身子,紧紧依偎着丁天水:“神医谷里,我想趁着乙建安昏迷和他欢.好……”她将头埋在男人的胸口,声音闷闷传出:“然后,被他知道了……”
丁天水默然片刻,将她从自己怀中拖出,抬手去抹她的泪:“还以为什么大事,想做便想做罢。”
丁夏用力摇头:“你不明白!我闯祸了……他从来不碰我,他心里只有他的相好,可我破坏了他们的感情……”
丁天水轻笑出声。他见丁夏哀怨瞪他,拍了拍丁夏的脸,失笑道:“你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才会想这么多。”
丁夏愤愤扭头,赌气不看他。
丁天水显然很喜欢她偶尔的小性子。对着他使小性子的丁夏就像个他被宠坏了的孩子。他想了想,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师父今晚带你出去玩,别不开心了。”
丁夏这才掀了掀眼皮,嘟囔道:“去哪?”
丁天水一笑,唤道:“丁秋,收拾下,我们出发。”
三人乘坐马车,穿过夜市的人流,来到了一喧嚣处。丁夏隐约听见有男女笑闹之声,克制不住好奇掀开车帘看去。就见灯火辉煌的楼宇大门上,三个字赫然入目:群芳阁。
——青楼?!
丁夏扔了车帘,恼道:“不去了!我要回府!”
丁天水很是纵容哄道:“都到了,去看看再走也不迟。”
丁夏磨磨蹭蹭跟他出了车厢。丁天水依旧坐轮椅,丁秋推他。丁夏跟着两人进门,这才发现,这个与潇湘苑齐名的青楼竟然有些冷清,大堂里只得稀稀拉拉几桌客人。掌柜候在门口,见了三人,立时急急迎了上来,朝着丁天水躬身施礼:“见过丁大人。”
丁天水点点头:“前面带路。”
掌柜带着三人行到了后院一间房中,便躬身退下。房间地上摆放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丁夏见掌柜离开,抬手用力戳了下丁天水的背,不满道:“师父骗我,说带我出来玩,却是来办事!”
丁天水反手抓住她的手,将她拽到面前,笑道:“跟师父搭档,一起执行任务,不好玩么?”
丁夏一声轻哼:“不好玩!需要你亲自出马的任务,肯定很危险。我要有多远躲多远。”她眼珠一转,挣开丁天水的手:“师父你忙,我去外面找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