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见的人见过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虞真真更衣后,并没有再回宴席上,只吩咐冬青代自己去瑶光殿向皇后告假,道是身子不适,径自回了徽兰殿。
她回到永安宫的时候,桂枝刚将徽兰殿的上下宫人仔细查验过,不光徽兰殿里没有异香得痕迹,便是这些人也没有用过旁日不曾用的香。
因着疲意席卷,加之对桂枝的信任,虞真真便没再继续追问,只当自己是一时多心,卸了珠钗发簪,早早儿地更衣就寝。她腰间酸痛,留了话给桂枝,道是等冬青回来,叫她替自个儿揉上一揉。
然而,等虞真真再次醒来的时候,却不是因冬青的按捏,而是因为……
“让虞氏滚出来见朕!”
“主子,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皇上大怒,不知出了什么事了……”虞真真揉着惺忪睡眼,听着一旁茯苓回话,瞬间就清醒过来。
她将目光扫向周遭,跪在床畔的除了茯苓,还有冬青。
隔着垂帷,虞真真能瞧见外面的人影,阵仗倒是颇大,恐怕连梳洗的机会也没留给她。
“去取件儿梨白的大袖衫来。”虞真真向冬青吩咐,“茯苓,替我拢发。”
来不及绾起来,就索性披着。
很快,周励便见到一身素白,乌丝直垂的虞真真跪在他身前。“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请皇上恕臣妾失仪。”
“朕看你是失了心!”周励抬脚踹向虞真真肩窝,虞真真来不及躲闪,生生受下,吃痛地向后倒去。“是朕信错你了,当日竟是你给明昭容下的毒!亏文月引你为知己!”
虞真真肩胛之处疼得钻心,她只怕周励再来一脚,索性伏在地上,做出不支的模样。皇后能将此事压至今日才发作,倒还真是难得。虞真真心中冷笑,却是凄凄开口,替自己辩驳,“皇上这是从哪听来的浑话,孙姐姐待臣妾为知己,臣妾何尝不把她当亲姐姐一般看待?臣妾怎么会给孙姐姐下毒呢!”
周励见她不认,弯腰攥住她脑后长发,逼着虞真真与他对视,“到现在你还瞒朕,你以为这宫里人人都是傻子吗?你把她当亲姐姐?你别以为朕忘了你当初为什么去找她,若不是朕逼着,你怕是早将她视作草芥,理也不理了吧?”
“可后来臣妾也是以诚心待孙姐姐啊!”虞真真头皮隐痛,眼泪不必挤淌了出来。
奈何周励正在气头上,顾不得欣赏虞真真的梨花带雨,只恨声道:“你也配叫她姐姐?朕看你不是诚心,是妒心!朕便没见过你这般狠决的妒妇!”
虞真真用力推开周励,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皇上这话说得便是认错了臣妾,臣妾确然为您的三宫六院吃过醋,可何曾伤过人?”
“哈。”周励轻笑一声,逼视着虞真真,“你心里清楚,旁人和她的分量从不一样。”
虞真真等来这句,心里大喜,顺着便将话还了回去,“可臣妾也不是这宫里唯一清楚的人……皇后娘娘,你就这般怕孙姐姐生下皇子?怕到就算事迹已经败露,还要三番五次的向孙姐姐下手吗!”
周励闻言一怔,始终保持缄默的皇后却是阵脚微乱,“宸婕妤,你说什么本宫不懂。”
虞真真膝行向前,趁势拽住皇帝衣裾,“皇上,臣妾在宫中无权无人,莫说是给孙姐姐下毒,便是想要毒药也无处可寻,太医臣妾一个也不识得,亲人唯有兄长,彼时他却还在戍守边关……皇上就不想想,臣妾纵是有心,也是无力啊!”
“宸婕妤。”皇后终于开口,直面虞真真,“如今人证物证,本宫俱已请皇上过目,你若再狡辩,本宫只能请人上刑了。”
虞真真眉梢冷寒,面如沉冰,恨恨瞥向皇后,“娘娘这是要屈打成招?三堂会审还许得犯人替自己申辩一句,臣妾清白之身,如何不能向皇上解释原委了?”
“皇后,让人搜宫,朕看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周励抢在皇后前发了话,顿了顿,又道:“让她说,朕倒想听听她能说出个什么花样儿来。”
“是。”皇后颔首,“夕玉,将这徽兰殿里里里外外都给本宫翻一遍,把有香气的东西都摆过来让宸婕妤过目。”
夕玉应诺而去,几个内宦鱼贯而入,自觉地四散开来,在殿中上下翻找着什么。虞真真心头立时一阵不安,看着那内宦身影,下意识将目光挪到桂枝与茯苓身上。果然,这两人也是满眼的疑窦之色。
不过片刻,那些内宦便丢了近十个香袋儿到跪在地案上的虞真真的跟前儿。一阵浓香扑面而来,虞真真下意识的遮鼻。
“宸婕妤,你且认一认,这香袋儿可是你的?”
“不是。”虞真真看也未看,矢口否认。
皇后勾唇一笑,不辨喜怒,“这可是刚刚从你宫里搜出来的东西,宸婕妤倒看都不看的就否认,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即便皇后如此说,虞真真却仍是坚持不去看那香袋儿,“臣妾入宫头一日便勒令徽兰殿里不许燃香,便是亲近宫人,也不许佩戴香袋儿。这香袋,决不会是臣妾的。”
“哦?”皇后挑眉,她虽没料到虞真真还有这样一重规矩,但……“那宸婕妤看一看,这香袋儿的针脚,可是你宫人的?”
虞真真疑惑地瞥了眼皇后,遮鼻望向那几个香袋。出乎她的意料,这几个香袋分别是出自桂枝、茯苓、茜草三人。这三人与她最为亲近,若是……
“宸婕妤怎么不说话了?”皇后微笑,“这香袋里装的